新家在有条不紊的建设着,四周荒芜的百亩田地在庄子少年的帮衬下,也渐渐去除了杂草,就像没洗澡的野人洗掉了身上的污垢。
春种、秋收。
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走卒黔首,没有谁不看重。
“小郎,家里的少年们都很勤快,田里的草已经除尽了,等天干了,就一把火烧了当做肥料。
还有,昨天我去长安看了,庄子都开到了五家店,不得不说,徐家娘子天生是做生意的。”
崔良原本白净的脸,这段时间晒得漆黑。他躬身立在庄子的空地上,向王匡汇报着。
“我让你打听江米的卖家有了吗?”王匡将手里的半袋石灰放在地上,努力的呼出两口气。江米即糯米,关中人大部分爱叫江米。
庄子里几个院落的地基已经挖好,正在准备铸建台基。为此,缺的正是凝固性好的砂浆。
大汉没有水泥,有两种混合而成的混凝土,一是石灰砂浆,另一种是糯米砂浆。后者的粘合性最后,可目前粮食匮乏,成本随之增加很多。
崔良无奈道:“最便宜的还是城东那家店,可价格依旧比前几年要高上三成。”
王匡心里早有了准备,他点了点头:“这件事先放下,你去和董家商量下,把前面林子的树木想办法买过来。”
盖房除了砂浆,用量最大的就是木头,王匡的田地前方,刚好有很大一片树林,顺道可以就地取材。
崔良领命而去,王匡继续拿起脚边的半袋石灰,去不远处的泥潭里研究石灰砂浆的最佳混合比例,土质不同,比例自然不同。糯米砂浆成本高,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幸好这几天对石灰砂浆的研究已有了心得,恰好能赶上时间。
王匡因为建房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一件烦恼事找上了门。
原本的茅草小院不够住了,除了盖新房,还要扩建旧的地方。
说起来,还是庄子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张嘴,是徐徐路上捡的。
王匡感觉再这样下去,还没建成的王家庄子,会变成大汉版的孤儿院。不过好消息在于,这次带回来的少年少女,不再像之前那么普遍矮小,大的已经十二岁,与宋山同年,其他的也几乎十多岁出头。
吃饱饭干起活来,他们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用心,若是在长大点,那定是家里的一大劳力。
前期投资,后期回报,这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新添五家店后,大的少年在店铺帮忙,年幼的在庄子帮忙。
平时闲下来,王匡和徐徐都会指点他们练练字,会书写自己的名字。
“小郎太严了!写字还不如种地简单。”最早来的孩子名叫宋山,据说他以前的家门前有座大山,那时家里还有两亩田地,父亲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宋山用树枝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自己的名字。由于字写得太像鬼画符,也不知道被王匡批评了多少次。
“山哥,小郎也是为我们好,你看我们在这里要比外面好多了,不用挨冻挨饿。如果真的学会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入得成立的太学,当上咱大汉的官!”和宋山同来的一个瘦个子说道,他每次有空都会按照小郎的要求在地上比划着字,也是几人中学的最好的。
“这些我都知道,小郎外冷内暖,但我不是学习的料。猴子你若是想多学点,小郎没空的时候,可以问问陈林那个死人脸。
此外,有一句话我宋山说在前头,兄弟姐妹以后长大了,小郎对于我们的恩情这一辈子都不能忘了。若是谁对不起小郎,对不起庄子,就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宋山嘴里咬着树枝,看着身旁这些兄弟姐妹,凶巴巴道。
所有人都重重点了点头。
大家本没有家,有了王家庄子的收留,才重新有了家。朴实的少年们,很珍惜眼前的生活。
台基打好后,便是柱框和砌墙。
每天都会看到腰粗的木头,一根一根的被工匠运进来。
看着房屋一片一片的建造,少年们很开心。
开心的不知是家在壮大,还有今天的晚饭是鸡汤汤饼,外加一盘小郎创造的“青青炒菜”,即放点猪油后,炒熟的青菜。
为了照顾每个人渐渐成长的身体,庄子现在没半个月会买一只鸡,煮成鸡汤。大锅饭里面的鸡肉加起来不过几小碗,分到每人的碗里,能看见肉沫就不错了。
但大家依然吃的有滋有味,硬是把沾着肉汤的汤饼吃出了满碗肉块的感觉。
王匡此时却没什么心情吃饭,他正在见一群突然造访的“客人”。
“您问我这里缺不缺护院?”王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重复了一遍刚刚这个李姓大爷的一句话,下意识的用目光打量了对方少了的一只胳膊。
“老汉我这虽然少了胳膊,但对方一般贼人还是没有问题。”李大爷抿了抿干裂的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