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若酒量可没亚索好,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已经吐了一回了。
趴在酒桌上的贾若迷迷糊糊地运转魔能,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亚索已经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
“继续流浪。”
亚索无颜再见疾风道场的同门。
只有无尽的内疚,能拖住不羁的风。
他将继续浪迹天涯,唯剑作伴。
“替我给锐雯带段话吧。贾若。”
他已经记住了贾若的名字。
日出时分,清新凉爽,但云的厚度预示着和煦温润的一天。
当武士祭司和鹰面推事拿着钥匙扣来提犯人的时候,推事略感惊讶地翘起一瞥眉毛,她看到镣铐依然整齐地摆在地上。
锐雯自觉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厅,面对自己的未来。
另外两位推事已经让村民们在议会大厅门外的广场上集合。
锐雯猜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再和她或者她的符文之刃共处一室了。
一阵清风轻抚推事的长辫。
“经过对证据的整理,结合长老们的意见,这位诺克萨斯人的罪名成立。”
推事开始宣布。
锐雯听到自己出生地的名字,汗毛直立。
她看着相互依偎的莎瓦和亚撒。
“虽然判处死刑轻而易举,但死刑无法保持世界的均衡,”为首的推事继续说。“死刑不能修复罪行给民众带来的破坏。”
村里的人们纷纷点头大加赞同。
锐雯看到他们的脸,看到了他们共同的缺失;缺失了父母的孩子,缺失了儿女的老人。
“所以,本庭寻求的是更漫长、更严厉的判罚,”推事继续说。“我们将监督这位放逐之人,锐雯,修复她造成的破坏。”
推事顺着鹰钩鼻尖俯视锐雯。
“判罚她重劳役之刑,”推事宣布。“就从孔德夫妇家的田地开始。”
人群中掀起一阵低语。
“本庭还将监督锐雯修理议会大厅。并补偿那些在诺克萨斯侵略期间受到伤害的家庭。”
推事充满期待地看着锐雯。“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判罚?”
所有眼睛现在都指向锐雯。
一种新的感情卡在了她的咽喉。
她环顾四周,那些过去的鬼魂并没有随着宣判而消失。锐雯看到那些鬼魂自如地与活人融合。
她很吃惊。眼前的景象让她宽慰。她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资格接受这个礼物。
“愿意。”
锐雯哽咽得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老两口立刻扑向前,用力抱紧锐雯。她也在拥抱中彻底放松,用力抱紧他们。
“黛达,”莎瓦的嘴唇紧贴锐雯的白发。
“女儿。”她低声回应
就在此事,一个身影最近了广场。
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
推事认得他,昨天深夜敲门的治安官。
“你是对判决结果有什么意义吗?治安官。”
推事盯着贾若的脸,确认他不是在耍酒疯。
“没有,您的审判,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感谢您,也感谢均衡。”
贾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老两口都身前。
他打量着锐雯。
和他想象中战场女武神的英气不大一样。
这位白发,肤色略重的女人,透出了圆润质朴的美。
“有什么事吗?”
老爹爹小心地问。
“是亚索。他走了,继续流浪了。
不过,他托我给锐雯带个话。”
贾若模仿着亚索的语气:
“毁灭还是创造。
两者并没有绝对的好坏,任何人都无法独占其一。
而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问题,是你意欲何为。
你为何要选择这条道路,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左右的。”
贾若说完,放了一坛酒在锐雯身前。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枫溪————它一半陈酿,一半清水。厚重的过去,混合崭新的未来。滋味儿可有的咂摸。”
贾若摇摇晃晃起身,慢慢走出来广场。他要去找妮蔲了。
肉眼可见的靛青风流缠绕着他。元素的掌握,更上一层楼。
“你说这风,是在逃,还是在追?”
贾若望着指间走过的风,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