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的很快,一望无际的大漠无遮无挡,当太阳沉下地平线的时候,天空刷的一下就黑了。
在气温急转直下之前,贾若和妮蔲还想在帐篷外待一会。
他们牵着手,躺在多满巨兽的背甲上。
天空万里无云,群星清晰可见,妮蔲指着它们,说这个星星最亮,可在星河中寻摸一阵后,又反了悔,说那边的那颗才更亮。
贾若让她枕上自己的胳膊。
“我才是你最亮的那颗。”
“啧啧啧,酸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加斯克解开了防晒的裹头巾,盘坐在一旁,对这种行为展开抨击。
“吃不到葡萄,肯定觉得葡萄酸,是吧。”
贾若用前额在妮蔲的脑袋上蹭着。
“切,不就是……”
加斯克一梗脖子,觉得还是别再刺激他们变本加厉为好。
泄了气的青年也咕咚一声,仰面躺下了。
“那是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加斯克的目光没落在那浩瀚的群星上,而是看见了一团微不可查的阴影。
贾若:“我的宠物。”
“你的宠物?这……这分明是一头龙禽。”
刚躺下的加斯克猛然爬起,惊疑不定的望向贾若。
贾若抬抬头,轻羽飞行的高度让它成了一个小黑点,所有的牧民都以为它只是一只飞鹰。
能认出它的,除非是极为熟悉龙禽的人。
“你是德玛西亚人?”
贾若细细打量,摘下兜帽后的加斯克并非是常见的恕瑞玛脸型,更为深刻的五官是典型的北大陆特征。(恕瑞玛大陆是南大陆,瓦罗兰大陆是北大陆)
和贾若对视了许久,加斯克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禁魔令早就撤销了,所以你们不是来逮捕我的,对吧?”
“哈哈,当然,是你太敏感惹。”
妮蔲在一旁大笑。
这就显得加斯克很呆。
“不是就好,我恨它。”
加斯克并不觉得这很好笑。
“又因为魔法。”
贾若瞟了一眼加斯克挂在胸膛前的那支短哨,答案昭然若揭。
“逃出来的?”
“是啊,所有的朋友都因为它,瞬间同我反目,就连我的父母……搜魔人就是他们叫来的。他们说我玷污了家族。”
加斯克把哨子紧紧攥在手心。
“从那起我就四处浪迹,唱些诗歌和小调维持生计。”
无论魔法还是做一个卖唱的诗人,都不是一个体面的家族所容许的事情。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贾若斜睨了他一眼。
“隔着这么远你都能认出一头龙禽,而且我听说,失职的军人要受石之刑。而石冠之刑①的终点就在…………你嘴上说着恨德玛西亚,但你还是在乎它的。”
①石冠之刑,受刑者要徒步从德玛西亚走到恕瑞玛的最西方,爬上巨神峰。
“是啊,一条苦痛与奇迹并存的救赎之路。”
加斯克嘴唇一阵嚅嗫,但还是对往事闭口不谈。
“我想去看看。”
人都是矛盾的集合体。
你无时无刻不想抛却它,却又想被他们认可。
“想去就去吧,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要干自己想干的事么。”
贾若站起身,又把妮蔲抱了起来。
沙漠夜晚的气温下降的很快,他怕妮蔲着凉。
“最好,顺路也找到你的红颜知己,免得看见别人什么都酸。”
贾若打趣了一句,可惜没有多余的手去拍拍加斯克的肩了。
等他挑开门帘钻回了帐篷房,加斯克捏了捏鼻头,也回去了。
……
……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贾若发现,抛开身世不谈,加斯克是一个热情有趣的人。
每天无聊的时候他都会来上一段儿————除了哨子,他还带着一只手鼓和一把四弦琴,以便于在他的嘴巴向外倒故事的时候也有伴奏。
他擅长将游历之路上的见闻编成简短的小故事,或赞美或讽刺,总之,作为一个吟游诗人他是机灵且有才的。
能保证饿不死,就已经超过了这个职业中一半的人,而据加斯克自己说,他的这些故事总能收到远超旁人的赏钱。
又是一个炎热晴朗、千篇一律的白天。
四头巨大的多满放慢了脚步。
骑着最壮硕的斯卡拉什的部族首领,告诉他的族人们以及贾若这三位顺路的旅客:他们即将在达克拉停靠,进行交易和淡水补给。
和恕瑞玛所有的城镇一样,达克拉也是一座建立在水源附近的城市。
恕瑞玛大陆有一条西东走向、贯穿正片大陆的母亲河(官方宇宙中并没有标注她的名字,姑且就叫她恕瑞玛河好了)
恕瑞玛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