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久?”暮云烟,道。
“是的,无论多久。”我,道。
“尊上,刚刚门人来报,江月盟残余的人马,都以心甘情愿的归顺于您,您准备如何安顿他们?”暮云烟,摇了摇头,迟疑道。
“既然有心归顺,江月门的门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便可。倘若日子久了,他们发现全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给他们一些碎银,让他们离去便是。”我神情自若,依旧望着岸边的细柳,道。
“若他们离去,尊上就不怕他们继续危害百姓吗?”暮云烟,皱眉道。
“若他们不离去,就能保证他们不危害百姓吗?”我嘴角微微上扬,道。
“在江月门的管束下,他们至少不会做出太出格之事来。”暮云烟,忖道。
“人的行为可以约束,但人的习性又怎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呢?若心生恶念,不论如何约束,都难免有缝隙可钻,到时形成风气,聚起了团伙,欺上瞒下,你又当如何?”
“江月门只是他们的选择罢了,他们也可以不选择,不是吗?没有志同道合的弟兄,又岂能有其乐融融的门派?正如我此刻的等待,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也终究是要离去的。”我连连摇头,持续道。
暮云烟面色迟疑,欲言又止,瞧了瞧我满带期盼的微笑,又望了望我的双眼迟迟不肯移开的细柳,便向身后的门人,道:“按照尊上之意,去办吧!若过些时日,这些归顺之人想离开,不得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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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至,白昼似乎有些短暂,至少在我看来,它是短暂的。也许,是因为我还未等到要来的人,或者,也因为我的期待太过于迫切的缘故吧。
“尊上,船舍里已备好了熟牛肉和上等的女儿红。”暮云烟,朗声道。
我低下头,拂了拂衣袖,这才察觉身上的衣衫有些潮湿,后背也多少有些酸软。我慢慢抬起头,望了望船舍里微弱的烛光,道:“也好,云烟也一起前来吧。”
“尊上,是否有些失望?”暮云烟斟满酒盏,道。
“嗯,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欣慰。”我,缓缓坐下,道。
“欣慰?”暮云烟,一怔道。
“是的,欣慰。若锦若留下韵锦,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母女二人长期做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释怀一笑,道。
“那你就要独自一人生活了。”暮云烟,道。
“若,若锦舍不下女儿,日后自然也舍不下我,她本就难以决绝,心神不稳,只是需要些时日,想得更透彻罢了。”我,缓言道。
“倘若真如此,那云烟就要恭喜尊上了。”暮云烟,会心一笑,道。
“不管韵锦回与留,都是一件好事。回,我自当尽心抚养;留,我也自当欣慰,也证明若锦她还是放不下过往。”我,微微道。
“看来这又是一件另嫂嫂难以抉择的事情了…”暮云烟,缓了一口气道。
“是啊,明日,最多到明日,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我拿起杯盏,皱眉道。
“来,尊上。云烟敬您,先饮下此杯。”暮云烟似乎察觉出,若再往下言,必又会勾起我的伤怀,则故意不再接着说下去了,以敬酒的方式去结束我与他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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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
清晨,依旧微凉。
我早早起身,依然依靠在船帮之上,注视着江岸上稀疏过往的人流。
“尊上,起得好早,来披上披风吧,以免感染了风寒。”暮云烟,将貂皮披风递在我的手中,道。
“云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我离去,你定要一如既往的做好自己,照看好门中的众位弟兄。”我披上披风,迟疑道。
“尊上,要走?”暮云烟,惊道。
“是的,韵锦回来后,我便离去。”我缓缓道。
“为何?尊上。您与云烟在一起,不开心吗?”暮云烟,忙道。
“不,你我兄弟二人在一起,乃人生之快事。”我注视着他,道。
“那又为何离去?”暮云烟,皱眉道。
“你为了我,已经在这儿耽搁了良久,甚至还不惜成年累月的守护在这里,只为我的归来。你身为江月门的门主,一直将江月门打理的有条有理,不但经受得起重创,还深得民心。我对门派事务,了解甚少,若我一直在此,必影响你一展宏图。”我低头思索了一会,淡淡的笑道。
“可云烟,已言要誓死追随尊上了,尊上大可不必做此决定。尊上去哪,云烟就去哪?”暮云烟,焦急道。
“今日,就有结果了。这个结果也是最终的结果,若锦是否已痛下决心,做出选择,过完今日,一切皆明了。”我侧脸冷然道。
“可,你我兄弟二人,为何就不能一起共展宏图呢?”暮云烟向前一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