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想懂得一些东西,是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的,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即使懂得的不全面,说不出全部感受、结论,但人的共情能力是绝对不可小觑的。
如今的殇沫能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心死莫大于哀,在悲莫过于无声面前,任谁都帮不了,说不话,只得任由师父郭明轩独自承受。
的确,师父说得对,这个过程不知道要多久,也自然不晓得何时他能走出那‘天岚观微阁’的底阁。
可能也不需要多久,但人心这东西,又怎能用时间长短去衡量呢?
正如忽然间的懂得,猛然间的觉醒,突然间的释怀…
灰黄的枯草,透着萧素。
与枯草早早融为一体的冰雪,仿佛抱着视死如归的姿态紧紧将其缠抱。
地的雪层已然厚重,厚重到每一个脚印都沉重且深烙。
在这一望无际的枯枝坡岭中,连一只小小鸟得踪影都看不到,除了风声外,再无任何声响。
但,若你知道这条路通往的方向,是绝对想不到这里会如此萧条、冰冷的。
至少,远处会有几缕炊烟,路会有几个结伴而行的乞丐,甚至会有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经过,但,这条路却真的什么也没有…
萧素的背后,真的是盛世吗?就算没有痴心武学的少年,也该有几个快要饿死的乞丐的,只因这条路通往的是世人都知晓的生路。
无论是恶人,还是善人;无论是威望十足的大侠,还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这条生路都会为他们敞开,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没有人会去质疑这条生路,正如没有人去质疑一个真正的和尚会杀生一般,更何况这条生路的尽头是那佛法无边的少林寺所在。
从四川进入开封府,漫长的道路中,殇沫也早已习惯了这份萧素,至打他告别师父郭明轩后,便与‘天翱门’外的众人朝这条生路不停地走着,没有人喊累,哪怕歇息片刻都没有;也没有人出声,哪怕是简单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也许,众人都是无力的,但无力中又是拼死想求生的意念,只因没有人会远离这支队伍,这支浩浩荡荡,遇神杀神,遇佛屠佛的队伍。
可,队伍的行途,从表面看是偶然要来这里的,但一路的种种迹象又像是必然要到这里的。这一路实在太安静,太顺畅,安静得让人害怕,顺畅得看不到一丝有生机的气息。
沉寂在悲情中的殇沫,对师父郭明轩的事情,始终不能释怀,他不会去在乎这一路的任何事情,事实,他也是在权衡之计下,才走到这条路的。
但,冷溶月、初涵影、秦楼客、叶离颜四人早已拉起心弦,他们知道,这一路可能并不安顺,但事实却是异常的安宁,这也使他们更加绷紧着身的每一条神经。
如殇沫一般低沉、淡然的,只有柳韵锦,她不紧不慢,随在殇沫身后,好似知晓父亲郭明轩以将她托付给了殇沫一般,但事实,她却是一无所知的,可她已然习惯了这般的陪伴,不需任何言语与嘱托的陪伴,她只想殇沫没事,亦只想万事顺顺利利,无论殇沫做什么,都能平平安安的。
山钟远扬,这场萧素也被这清晰且持续的钟声给彻底打破了,除此之外,也打破了众人的沉寂,他们肆无忌惮地对笑着,笑声明朗且通亮,又在笑声止住的瞬间,拼命似得向前奔疾着,奔疾在前的人越发兴奋,落在后面的人也越发激昂。
那远处紧闭的寺门如是这冰雪天地中的一方火炭,虽无美酒佳肴、瑰丽佳人,却有热腾腾的斋饭,温暖的茶水,和一席拒退严寒的床铺。
这个冬天,实在太过于寒冷….
“咚咚咚”
“咚咚咚”
众人翘首以盼的寺门,却久久没有敞开,以至于奔疾在最前方的人们,逐渐失去了优先的优势,直到众人都赶来之时,那寺门仍拒客在外,没有丝毫动静。
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开始大声的叫喊,甚至用手中的兵器去敲打门房,是谁也无法忍受,近在眼前的生机的。
“少林寺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这里并不是任谁都可以撼动的。”
冷溶月又回望了一下寺门,又道:“可寺里好像无人。”
秦楼客淡淡一笑,他心里很清楚,这里的确是无人能够撼动的武林泰山北斗,至于为何迟迟无人打开寺门,应该是和这一路死气沉沉的景象有些关系的,“再等等。”
冷溶月眼波迟疑,望了一眼殇沫,“好,我们再等等。”
她很清楚,众人之所以来少林寺,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为了解决她“灭影门”的危机的,殇沫是来帮她的;秦楼客、初涵影也是来帮她的,毕竟没有殇沫与她在的‘天翱门’,这二人留下也自然没有了意义;至于那叶离颜,他若想找到楚姗姗,也定是要跟着冷溶月的。
在这些人面前,无论这少林寺的寺门何时打开,她都是要更多一份耐心的,她也懂得有些情谊,是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