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紧紧抓住了柳韵锦的臂膀,除了让柳韵锦更加确定他的话外,他抓住的也是他内心中最后的一份依靠——至少,柳韵锦还在他的身边...
然,当他不能自已之时,柳韵锦却异常的平静,她只是自若的转过了身子,淡淡道:“就算是两万多人的精锐之师赶到,可要与锡兰国的五万军队拼杀,也是有可能全军覆没的。”
“对,两万如何拼得过五万...”一将士散着力说,“再说,我们既然过不去眼前的火海,镇守在宝船上的两万余精锐也自是过不来的...”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殇沫的情绪已完全失控,恶狠狠地瞪视着这一将士,怒吼着,“难道!等死吗!?”
“殇沫,你不要这样,若你是那阵前大将,如今以你这般状态,是根本无济于事的,”柳韵锦说,“还有,我所认识的冷溶月,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没有半分狠辣的好妹妹。”
“善良的好妹妹...她当然是你善良的好妹妹了...你是她阿姐嘛...”殇沫声声苦笑着,又猛然嘶吼道:“可她何曾为这些大明朝的将士们留下生路,又何曾为你我留下生路!”
“留了!”柳韵锦,异常肯定道:“她留了!”
“留了?”殇沫已完全怔住,“她留了生路?这般大好的局势,她留下了毁掉这样的局势的生路?她能毁掉自己的苦心布局吗?”
“是的。至少,她是没道理告诉我,我已是这里的释迦佛侍女的事情的。”
殇沫闻言,已完全傻掉,膛口结舌道:“释...释迦佛...侍女...”
“跟我走吧,我们必须要赶快和郑和大人会合,不然说什么都晚了,”柳韵锦看了一眼殇沫,又道:“这个时候,你是找不到冷溶月的,她也绝不可能让你找到,因为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两难的事,事实上她的确为郑和大人留下了生路...”
“至少,‘成也溶月,败也溶月’是不对的,到最后不过是‘成了释迦佛,败了释迦佛’罢了,”柳韵锦提剑开始前行,“这也便是她为何那般用心的为我输送真气的原因。”
她又回眸一笑,说,“她本不用这般用心的,她依旧是我们的溶月。”
...
千里血战,万里血海。
剑气纵横万军之中,这是暮云烟的剑,无力且沧淡。
大明朝2000人的队伍,已不足一半,郑和已拔刀,王景弘也拔了刀。
刀在舔血,血却是冰凉的,比那刀锋还要冷。
事实上,大明朝将士们手中的长枪是所向披靡的,只要枪头展平对外,所有人围成一圈,再层层内围重叠交错,将郑和与王景弘围在中心,就算是五万人的敌国军队,也是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二人的。
然,锡兰国五万人的军队就算再无战力,也是足足可以覆灭掉2000之众的。
他们虽不敢靠近长枪,但他们可以抛掷利器,利器从远处袭来,免不了损伤,亦躲避不了死亡。
好在暮云烟还守在外围,虽不能以一敌万,但还是可以大杀四方的。
不足1000人的大明士兵不断变化着阵形,他们知道,他们要主动攻杀,不能坐以待毙,只因他们根本耗不起,也根本熬不住。
圆形阵型,又一次分裂出了两行冲阵,长枪直刺敌军的胸膛,郑和与王景弘也顺势跃出,斩杀敌将头颅,又在瞬间恢复成圆形阵型,再次将两人包裹在内。
就这样,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但敌军的数量好似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对峙着、厮杀着,依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军...
两行冲阵再次展开,郑和与王景弘再次跃前挥刀,不料敌军一道利器再次抛掷而出,从天而降,眼看冲杀的大明兵士破头血流,但却连一声呻吟都未曾发出过。
任凭血液流满整张脸,整个肩头,他们要站着,他们要继续持着长枪坚毅地站着,他们已不能再有人倒下。
之前被敌军投掷的利器砸中的大明士兵,还在不时的狰狞站起,他们还能战斗,还能守下大明军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然,就在郑和再次落刀之刻,他的刀却被敌军将领震飞了,敌军已太熟悉他们的操作,连番数次施展,敌军将领早已找到了些许破绽。
一张脸上有着一道深深刀疤的,且满脸胡茬的男人,眸中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一种奸邪、贪婪、满是油腻的笑意。
只见,他手中的兵器高高上扬,震飞郑和手中的刀后,又快速落下,他嘶鸣着怒吼,咧足了大嘴,用尽了全力,正向下劈斩着。
“唰”的一声,这男人的头颅赫然掉落,惊为天人的柳韵锦在空中惊鸿一斩后,又旋转腾落,万道剑影也开始随身缠绕,剑影越聚越多,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却又越来越模糊起来,就在她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她弓腿挥剑,顿时身前一片绝迹。
跟随着她相继落地的殇沫,左右躲闪,在地面上穿动间提起了郑和掉落的刀,横空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