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下的风沙,乱人眼。
辨不清了方向,亦朦胧了远方。
此刻,这种朦胧感,也笼罩在了张仲的心头。
或许,他已没有选择。
通常,在决定信任一人时,往往也只能选择继续相信。
回不去,躲不掉。
索性,他也不再纠结,不再顾虑,更在胸膛起伏间鼓起了所有勇气,“如果大小姐觉得可以赌一下,那张仲愿意去赌。”
冷溶月侧眸,凝视了张仲片刻,“难道,你不想先听听,我打算让你如何去赌吗?”
张仲,沉声回道:“无论如何去赌,我都愿意完全信任大小姐。”
他慢慢看向冷溶月,接着说:“大小姐之所以让我去赌,也是全因我想要似锦的前程。在我看来,如今的我,已绝无希望重返朝廷,更没了所谓的仕途前程。既然,现下大小姐的心中已有了谋划,我也自是愿意去赌一下的。”
冷溶月,沉寂了片刻,道:“我还是将整个计划告诉你吧...总比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明不白的死去要好得多...”
“但凡是赌,都会有输赢,就算赢面很大,也会出现输的局面,赢了你便能得到心中所想,输了你也会赔上一条命,”她又缓缓地说,“至于,我将整个计划告诉你后,你会不会泄密或是无意间诉说给了他人,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张仲,忙道:“这件事关乎于属下的生死存亡,属下又怎会泄密呢?”
冷溶月澹澹一笑,“那便好。今日过后,你便率领你的旧部,从我们正前方的关隘出发,前往草原腹地。我会为你准备好粮草和金银,你出了长城后,便换上鞑靼人的衣服。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张仲,但,会多出一个鞑靼王室。”
张仲,怔道:“大小姐是想让我假扮鞑靼王室?”
冷溶月点了点头,“阿鲁台掌控鞑靼政权后,鞑靼王室分崩离析,处处受制于阿鲁台。你的旧部有千人,出了长城后,你要多恩惠鞑靼百姓,为你自己快速积攒下威望...”
“在这个过程中,你极有可能会遇到阿鲁台部,或是鞑靼知院阿失帖木儿、古纳台等人的人马,所以,你要将你的活动范围缩小,但,又不能缩得太小。”她顿了顿,又道:“至少,要获得边境鞑靼百姓的拥护和信任。”
张仲,思索道:“倘若,我遇到阿鲁台部,或是鞑靼的军队呢?”
冷溶月,道:“你大概没机会遇到,我会放出风声,渲染朱棣要再次北伐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阿鲁台,还是个别鞑靼的小众人马,都多半会选择自保,不会暴露行踪的。”
她接着说:“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万一你真遇到,就只能算你运气不佳,但,却不意味着你赌输了...”
张仲,皱眉道:“此话怎讲?”
冷溶月笑了笑,“能让你遇到的,一定不会是鞑靼主力,更不会是阿鲁台的亲卫,只会是小众人马。你的旧部虽只有千余人,但,你的战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张仲,道:“大小姐是说,假如我遇到了他们,就与他们开战?”
冷溶月静静地看着张仲,她的眸光中除了有肯定,还隐藏着一抹杀气,“不但要与他们开战,还要杀光他们。确切地说,不管他们是否识破你们的身份,只要遇到了,就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张仲迟疑点头,“我的旧部,都是与我多年来患难与共的弟兄,我既然率领弟兄出了长城,那么,弟兄们的身家性命就全系在我一人身上,我不能拿他们任何一人的生命去赌。大小姐之所以说要斩尽杀绝,也是因为只要放走一人,就有可能会给我的弟兄们引来杀身之祸。”
冷溶月,说:“通常,百姓是不会管朝堂纷争的,他们也根本管不了。所以,你杀了谁,灭了多少鞑靼军队,根本不重要。你只需要让鞑靼百姓知道,你在真心实意对他们好,他们便会对你感恩戴德,甚至,会奋不顾身地为你说着好话...”
张仲,道:“然后呢?然后,我要如何去做?”
冷溶月,道:“然后,就是一场真正的赌局了…”
“你想赢得这场赌局,离不了两拨人马,一拨是朱棣派出去的斥候,另一拨则便是秦泰,”她接着说,“你要先让朱棣的斥候发现你,然后,秦泰才能再配合你,助你重回朝堂。”
张仲彻底惊然了,在他看来,冷溶月所说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里面不但有诸多变动,更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大小姐…恕老张直言,就算我能与圣上的斥候相遇….可,我又怎么可能与秦泰相见呢?您也说了,我们的暗所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圣上的怀疑,圣上又怎会让暗所的人马去往鞑靼呢?”
冷溶月,自若道:“你可知现下暗所中有多少人马?”
张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