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百八四章 应天受命(一)  仗剑皇子闯天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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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殇沫才发觉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他与郑言原以为只要成功混入大明军中就能有机会杀掉朱棣,不曾想能混进来是一回事,能否靠近又是另一回事。

他虽比郑言幸运,这段日子都与金忠相伴,但,想要跳过先锋军,去往中军主帐却是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

这就好比眼前有一座山,未到山前时,总以为山顶很容易便能登上。

当,真正登上这座山时,才会发现能从山底到半山腰已是幸事,至于山顶也赫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气温、地貌、动植物,以及登山人的装备、身体条件、物资等等,都有可能会成为能否登上山顶的阻碍。

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细节没注意到,就有可能让登山人功败垂成。

夜已深,风又寒,火焰在火盆中狂舞,变化着千百姿态,好似在抒发着万般情感。

殇沫也有情感,且是那种细腻到极致的情感。

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优点。

很多人不会明白,从小没有父亲陪伴的男孩,长大后会有什么不同。

与寻常孩子最大的区别,也往往是缺少那么点阳刚之气,不够明媚。

在梅兰竹菊四姐妹的护持下,殇沫也难免沾染些女孩子的特性。

敏感,善于揣度他人心思,能摸清他人心理已成为他的本性和本能。

这大概也是他至今都默默无闻,无法名扬四海的真正原因。

他没有秦楼客的豁达,亦没有叶离颜的铁血,更没有谢清澜的朴实。

他会去在意穿着、吃食,也会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更会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何模样。

这是梅兰竹菊四姐妹最在意的事,也渐渐成了他最在意的事。

他永远不会邋里邋遢地出现在人前,也永远会很知趣的离开,很懂事的停下言语。

这种种习惯,他已很难改变,刻入骨子里的东西又岂能说改就改。

正如一个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女孩一样,没有母亲的呵护,她永远会将面子看作第一位。

只要使她感到没面子,就算再想要的物品,她也会视而不见;就算再爱的男人,她也会舍弃。

不为其他,她只想体面地活着,哪怕自己知道有多爱、有多在乎,也会始终提醒自己——莫让自己受伤害。

她们的一生不能说是一种悲惨,但,绝对会很累,且是累到筋疲力尽,也要强撑忍受的那种累。

她们不允许自己倒下,亦不允许自己不完美。

这也致使她们会原谅无数次丈夫的恶行,只要别人不点破,她们仍会对外人展露出最美好的微笑。

金忠是个很直接的男人,除了豪爽干练外,说话做事也从不拐弯抹角,模棱两可。

殇沫已喜欢上了这样的金忠,只因无需去想,无需去揣摩,这也让殇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虽然,他无法靠近朱棣,却也着实度过了一段安闲舒心的日子。

可,至从一批持手令的黑衣人出现后,就又激发出了他的敏感。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暗自观察了这些黑衣人很多次。

军营是一个防护很密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施展轻功,就算是黑夜只要有人纵身飞起,也能在第一时间引来巡视兵,接下来就会不断有更多的兵将赶来。

在这种情况下,殇沫虽不会受伤,但,若想接近朱棣也成了痴人说梦。

夜更深,风更寒,空中那道浅浅的冰霜,已成了漫天白雾。

可能这里的天气本就这样,时值七月昼夜温差却极大,白天的燥热会在天渐晚时便骤然无存。

大风不曾断过,大雨也时常会出现,甚至骤降冰霜也极有可能。

如今,只隆起了白雾,总要比答兰纳木儿河的风中冰凌要强得多。

那里的冰凌打在脸上和手上绝不会好受,这一点金忠应该很清楚。

然,金忠却已睡了。

通常,性格直来直去的人,也总是会睡得很快。

此刻,殇沫却不想睡,他不但不想睡,还想搞清楚突来的那批黑衣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凭什么他们就能仅需出示块手令,便可在偌大的军营中来去自如,且还能面见朱棣呢?

虽说大军被朱棣分成了东路军和西路军,但,由于朱棣在清水源一带突生了“燕然勒功”的雅兴,所以,认真说起来,两军的距离也并不算太远。

现在,殇沫已潜入了东路军营,身着先锋军甲胄的他只要不从正哨台门前走过,就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就算在营中遇到了巡视的士兵,都是身穿大明盔甲的人,也不会有人去在意他。

所以,他想找到那批持手令的黑衣人的所在,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猫身在帐外一角的他,虽不好受,却能绝好地看到帐内人的一举一动。

“酒是好酒,但可不能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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