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竹琬婷缓缓垂下
眸子,凝视着已死去的都尉老十,一字一字道:“想要在草原上找到一个人并非易事,更何况他们要找的还是个死人。”
“不。”梅心影,说,“他们要找的绝不止一个死人,而是,很多死人。不管是我们脚下的都尉老十,还是这方圆百里已被我们杀掉的‘潜龙卫’,其尸体都会被野草淹没,更会在风雨过后沉入土中,所以,他们找寻的过程必定漫长至极。”
竹琬婷,淡淡道:“他们浪费的时间越多,我们的机会也便越大。那我们想要靠近朱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繁星悄然挂空,月光随着灌木斜影洒落在莹莹草头上。
草是绿色的,有着足能代表盛夏的鲜亮,亦映照着星空的浪漫。
今夜朗空万里,墨绿如盘,盘中不但有钻石的光辉,亦有一些人的期许。
殇沫期许着能尽快见到朱棣,他很想问问他的这位“四爷爷”是否还记得他。
——朱棣是朱元璋的第四子,建文帝与朱高炽同辈,殇沫与朱瞻基亦是同辈。
或许,他的“四爷爷”能不能记得他,也不是太重要,但,他必须要让他的“四爷爷”记得他的母后。
这些年来,他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每每都能梦到自己的母后。
无论是音容笑貌,还是举止言谈,只要是属于他母后的,在梦中都极为清晰。
他能数清梳妆台上,木梳齿间的秀发有几根,每一根皆是一段回忆,亦是一幅嬉戏灿笑的画面。
他数不清有多少回忆,也数不清有多少画面。
人尚在时,通常不会察觉出到底已陪伴了多久;只有人不在后,才会细数几个春秋、几重山。
——春秋为岁月,重山为距离,久而久之岁月也成了更加回不去的阻碍。
此刻,月有多皎洁,殇沫的眸光便有多痴。
虽痴,却有笑,最柔、最浅、最温暖的笑,也是属于他母后的笑。
痴面迎月,笑脸凝目,他的脸颊却在不知不觉中映上了熊熊火焰。
那火焰来自人间,也只有人间的火焰才能使人觉得耀眼,再难静心望月。
朱棣的大军已在远处集结下桩,不出意外的话,大军就要在此安营扎寨。
连日来的跟随,已让殇沫感到疲惫。
本想也寻一处地方歇息的他,却在定神落目间,赫然打了个激灵,那也是从心尖颤起的激灵。
只因,他已发现脚下正是榆木川…
——他竟又回到了榆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