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见状无奈地笑道:“既然大官人也有此意,我便收下你了。”
曾升闻言,喜出望外,奉完拜师茶后,不停地作揖感谢柴进,少年郎憨态可掬的模样引得众人皆开怀大笑,大厅气氛也愈来愈热闹。
时间刚过子时,屋外仆从竞相燃放爆竹,响彻天空。随后柴进众人依次向石武、曾弄二位长者敬酒拜年,笑语喧哗,其乐融融。柴进又将事先准备好的随年钱,依次分发,虽都是些散碎银子,众人图个彩头,也都欣然笑纳。
再过两个时辰便要祭祖,柴进也有些疲劳,刚想散场,便见曾弄从袖子里摸出三卷书册,弯腰举过头顶,奉到柴进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小老儿为大官人敬献年礼。”
待离近时,柴进见到曾弄手中账本后,面上笑容渐渐僵住,心思百转千回,没想到让这老儿摆了一道,曾弄偏偏挑柴进麾下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举家而投,其心思昭然若揭。此后,柴进不仅不能对付曾家,还得想方设法护住他们。这并不是柴进想要的,曾弄身份可疑,极有可能是金国探子,因此对于曾弄和曾家五虎,柴进只想用之,不愿信之,可是经过这么一出,柴进若依然心存疑虑,恐会让兄弟们觉得他气量狭小,实非明主,果真好算计。
曾弄这招以退为进的阳谋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金国那边给他下达的指令是获取柴进的信任,弄清楚柴进在宋朝的势力,而曾弄本人见识过柴进麾下众好汉的实力以及突然冒出的船队后,这才打起两头下注的想法。
曾弄见柴进久久没有答复,知柴进已看穿他的想法,遂低着头更加恭敬地说道:“小老儿带曾家上下五百六十三口、粮食两千石、战马三百零六匹、铜钱万贯,为大官人尽一点绵薄之力。”
听闻这么大一笔钱粮,汤隆、王伦在一旁既兴奋又焦急,恨不能替柴进立马收下。石秀、马灵是知道柴进心意的,二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对曾弄更加警惕。孙安刚收下曾升便见这一幕,此时倒有些搞不清柴进与曾家的关系了,只好作壁上观,静待下文。至于卞祥、段景住、石武、安道全、皇甫端则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如此好事,为何柴进好像还不大乐意。
原本喧嚣的厅堂,悄然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柴进表态。
柴进风轻云淡的把玩着酒杯,笑里藏刀地问道:“我本答应了给你儿子在宋朝谋一份前程,曾老还如此客气,难道是信不过我柴进?”
曾弄闻言,腰弯的更低,答道:“外来之人,不敢奢求太多,只愿与大官人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
柴进冷笑一声,接过账本,随手放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问道:“看来曾老读过不少书啊?”
曾弄见柴进收下账本,刚面露喜色,又经此一问,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遂小心翼翼的答道:“仰慕大宋文化,只识得几个字,让大官人见笑了。”
柴进不咸不淡地“喔”了一声后,继续说道:“我建议曾老回去好好读一读‘奇货可居’的典故,定会受益匪浅。”话毕,言词中充满了冷冽,屋内众人呼吸可闻,一时竟些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曾弄亦是惊得直冒冷汗,仿佛下一句话不当就会人头落地一般,连忙暗地里给身后的五个儿子比了个手势,一家六口,双膝跪地,效忠道:“曾家不敢存有二心,日后惟大官人马首是瞻。”
柴进忽而抚掌,喜笑颜开,扶起曾弄及其五子,说道:“我得曾老和五虎,胜得千军万马。”
曾弄、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连呼“不敢当”,厅内气氛这才略有好转。孙安见柴进如此喜怒无常、恩威难测,心里却是七分喜三分忧,难下决定,又望了一眼曾升,苦笑不已,只能后知后觉地赞叹柴进手段高明。
柴进望了一眼被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账本,思量了片刻,对石武、皇甫端说道:“我这还有一桩喜事却是和叔父、皇甫先生有关?”
石秀闻言颇为忐忑,又期待的望了望皇甫端,默不做声。
石武是知道自家侄儿心思的,但皇甫端毕竟算是个读书人,皇甫梦亦生的天仙一般,与石秀算是低嫁了,思及此处,石武冲柴进拱手道:“我知大官人意思,但怕委屈了皇甫家。”
柴进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账本对皇甫端说道:“石秀兄弟与我情同手足,他与令嫒情投意合,今日便用这万贯家财替石秀兄弟求亲,不知皇甫先生意下如何?”
皇甫端闻言,横眉冷对的说道:“我亦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官人现用黄白之物辱我是何道理?”
柴进见状立马拱手赔罪道:“倒是我想差了,本想喜上加喜,却让皇甫先生误会了,只是若不铺十里红妆如何配得上令嫒。”
皇甫端叹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的道理谁人不懂,我观石秀有勇有谋是个可托付之人,可惜性子偏激,自轻自贱,这些时日对他如此冷淡,只为考验他的心性,若他亲口向我提亲,我还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