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箭,转瞬间已是中秋佳节。大名府城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黄昏月上,银花火树;坊隅巷陌,嬉游来往不绝。
大名府英雄楼掌柜庞信按柴进吩咐早早向卢俊义府上送去了佳节贺礼,并附上两封英雄帖,请卢俊义、燕青于九九重阳之时来沧州一聚。
卢俊义本与娘子贾氏约好用过晚宴之后,并街游玩、赏灯观月,却因这英雄帖之事,撩拨起沉寂多年之热血,只觉豪情壮志在胸中激荡,以至又一次将贾氏冷落在旁。
贾氏嫁入卢府已五载有余,依旧未曾诞下子嗣,时常惹四邻闲言碎语,贾氏虽面上不显,心里却窝火已久,更是对三番两次坏其好事的柴进记恨不已。
眼瞅着院落中卢俊义、燕青二人把臂高谈,兴致渐浓,贾氏暗狠狠地跺了跺脚,绞着帕子自回屋去。
一旁候着的李固看见这幕,冲贾氏的妖娆背影砸了咂嘴,并对卢俊义这般暴殄天物的行径暗自叹息。又瞥了眼资质风流的燕青,李固脑中突然闪过些许荒唐想法,随即感到阵阵恶寒,摇着头连忙远离了此处。
当燕青知晓名满天下的柴大官人竟如此重视他这个奴仆之身时,亦是心生感动,更为先前的揣测怀疑暗自羞愧。又考虑到仕途不得意一直闲赋在家的至交好友许贯忠,燕青便想借此机会让许贯忠出门散散心,会一会天下群豪以便激发其昔日志向。
卢俊义何曾知晓这转瞬之间燕青竟生出这般多的念头,只是兴致勃勃的拿出多年未寻到匹配枪头的拓木枪杆,细细擦拭了半晌后,冲燕青道:“岂非天意教卢某不负生平所学。”
燕青闻言,自是猜到主人心思,也连忙附和:“定是老天也不忍主人这身本事埋没于此,这般机会实乃可遇不可求,小乙在此预祝主人得偿所愿,青史留名!”
卢俊义嘴角含笑道:“还是小乙知我,儿女情长非某所愿,血战沙场方不负男儿之志。”
不提卢俊义、燕青二人秉烛夜谈,主仆交心。次日,燕青邀到许贯忠后,三人轻装简行朝沧州赶去。
而此时徘徊在凌州曾头市寨门口的史文恭、苏定二人,却踌躇不进。原来史文恭得知其师弟林冲亦在此处后,原本投效之心渐生摇摆。盖因史文恭与卢俊义、林冲学艺周侗时,师兄弟三人虽本事相差无几,性格却大相庭径,史文恭功名之心甚重加之性格偏激下手重,时常被周侗耳提面命,与平和稳重的林冲做比较。自觉面上无光的史文恭实不愿与林冲打交道。
苏定自是难知其中门道,又见史文恭皱着眉头,心思沉重,遂开口问道:“兄长可是有何顾虑?”
史文恭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曾头市先是收留八十万禁军教头,交恶朝廷高太尉,如今又有失了生辰纲的杨志参在其中,接连得罪了蔡太师与那巨寇梁山泊,可谓树敌众多,这一步若是选错,黑白两道可就难有你我兄弟的立足之地了。”
苏定得知此言,却是不以为意,笑着宽慰道:“凭兄长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是去是留,全凭兄长做主,小弟当誓死相随。”
史文恭闻言心生暖意,复望北方,面色坚毅,抉择已定,遂调转马头,口呼:“大丈夫岂可无名,待某取了那‘天下第一’之后,看何人还敢小觑你我兄弟。”
苏定亦跃马扬鞭,紧随其后,更是对那名满天下的小孟尝颇多抱怨:“依小弟之见,那柴进也是浪得虚名,连兄长这般真英雄、大豪杰,竟至今未收到英雄帖。。。”
柴进若闻此言,定要喊冤,想你二人居无定所,又声名不显,他即便有心亦是无力。
而此时与史文恭二人报同样心思的豪杰好汉,比比皆是。
寻师无果准备返回少华山的史进,闻知有此盛会,当即寻到教其开手的师傅李忠,两人一拍即合,朝着沧州赶去。
清风山,未收到英雄帖的燕顺、王英不顾郑天寿的再三劝阻,于寨中点了二十几个精锐喽啰,气冲冲地下了山,大有向柴进兴师问罪的架势。
抱犊山刚刚落草的唐斌,正与崔埜、文仲容争论不休,原来唐斌对其结义兄长关胜的本事推崇至极,而崔埜、文仲容又都是用惯了枪的,三人对兵器之争由来已久,纯当闲时消遣。恰从过往商客口中得知了英雄大会上天下第一枪的噱头,唐斌望着偷笑不止的崔埜、文仲容,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随即提着开山斧和大刀,便朝北方行去,边走边骂:“老子定要教那狗屁孟尝涨涨见识,到底是使枪的厉害还是使刀的厉害。”
崔埜、文仲容相视一眼后,忙不迭的追了出去,连捧带哄“哥哥若赢了天下使枪的好汉,定能教那柴进哑口无言,心服口服。”“凭哥哥这身本事,拔山力士的威名,那天下第一还不是唾手可得。”
唐斌闻言笑骂道:“老子兄长关胜才是天下第一,某当个天下第二便可。”话毕,自己反而先绷不住,大笑起来。
崔埜、文仲容望着不复往昔郁气的大哥,皆紧握手中钢枪,慢慢护在唐斌左右。三人并肩而行,谈古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