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内城议事大厅,方天定、娄敏中、祖士远、包道乙、郑彪、吕师囊、贺从龙、杜微一众核心人士正在为应对之策争论不休时,陈箍桶身着一袭素白的孝服,眉头紧锁,步履沉重地踏入厅内。
屋内众人,脸上无一不挂着冷峻与敌意。气氛瞬间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每个人的目光都像锋利的刀刃扫视着陈箍桶。
陈箍桶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他深知吴用与宋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方腊死于宋江之手,而作为吴用的弟子,自然也难逃池鱼之殃。
“陈箍桶,你可知罪?”娄敏中首先发难,声音冷冽如寒风穿堂而过。他身为方腊麾下首席谋士,言辞分外犀利,直指要害,“你身为陛下心腹,却与那宋江的走狗吴用勾结,如今这种局面,你难辞其咎!”
话音未落,祖士远、包道乙、郑彪、吕师囊纷纷出言谴责。有说“暗通款曲,助纣为虐”的,亦有说“狼狈为奸,里应外合”的。
面对这一连串的指责与质问,陈箍桶自知百口莫辩,遂郑重地拜别方天定:“太子殿下多保重!”
言罢,陈箍桶便要转身离去。方天定凝视着陈箍桶坚定且孤独的背影,小声问道:“陈参政这是要去何处?”
当一句决绝的“凤山门”在厅内余音回荡时,所有人都自觉地止住了嘲讽与谩骂。盖因凤山门是进入内城的必经之地,亦算是目前最危险的防线,显然陈箍桶是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其清白与忠诚。
另一边宋江与众将亦商讨出结论,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正面牵制,一路设伏待机围点打援。
为公平起见,最终抽签确定由杨志、呼延灼、宣赞、魏定国、单廷珪、韩滔、彭玘七将,各领精兵,负责正面进攻,拖住城内的叛军;宋江与韩存保、张开、项元镇、关胜、丘岳、周昂、毕胜设伏于王寅大军必经之路。
在宋江看来,只要击溃了王寅所率主力,杭州城内的叛军便如无源之水,再也无法掀起多大的波澜。
正当宋江调兵遣将之际,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刚刚经历丧弟之痛的穆弘来到宋江面前,请求留下与杨志等人一起攻城。
宋江闻言,眉头微皱,他深知穆弘的性情,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然而宋江决定去伏击王寅,未尝没有让穆弘远离凶危的想法。毕竟在攻城时被仇恨蒙蔽双眼,很容易命丧当场。
思虑再三,宋江试图劝说穆弘:“兄弟该知此战胜负关键不在内城,只要我们能够挡住王寅的大军,那么杀死穆春兄弟的仇人便如同瓮中之鳖,迟早会被我们擒获。而且,我身边能够依仗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你忍心让我再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吗?”
然而,穆弘却异常坚定,他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哥哥,穆弘虽然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胜负关键,但我只知道,若不能亲手为弟弟报仇,我无颜回去见老父!请哥哥成全!待我手刃仇敌后,定会速回哥哥身边效力!”
宋江叹了口气,紧握穆弘双手,缓缓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为兄便不再阻拦。切记,万不可意气用事。穆春兄弟的仇,我们早晚会报,要首先确保自身的安全!”
穆弘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加入到杨志一行的队列之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之后的几日,凤山门之役,已至白热化阶段。陈箍桶望着山下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宋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吩咐一名教众向内城递进一封书信。
是夜,月黑风高,陈箍桶悄然召集了仅剩的三百余名教众,命他们背着干柴沿着蜿蜒的山路,直奔宋军大营。
他们做出夜袭的假象,还故意制造出动静,惊动宋兵的巡逻队。
正值韩滔、彭玘守夜,接连几日的鏖战,凤山门已成摇摇欲坠之势。虽然杨志再三交代此战他们只需防止叛军逃跑即可,但身为败军之将的呼延灼等人依然难压立功心切。毕竟方腊已然身死,江南平叛的最大功劳肯定落不到他们头上了,但内城中方天定的首级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是以,韩滔、彭玘很是积极的率军出营,意图击溃来扰敌军。
教众们见计策得逞,边逃边将干柴弃于道路两旁,引得官兵们越追越远。
待靠近凤山门之际,韩滔、彭玘见城门大开,应是在接应夜袭之人回城。二人相视一眼,皆认为这是夺取城池的绝佳机会,遂紧随其后,冲入山门内。然而,当他们踏入城门那一刻,却猛然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干柴,且到处都是刺鼻的火油味。
“不好,中计了!”韩滔心中一凛,但为时已晚。
陈箍桶的计策已然启动。那些被教众们沿途丢弃的干柴,在夜色中仿佛被无形的手点燃,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城门区域。火焰如同狂暴的野兽,迅速蔓延,将韩滔、彭玘以及他们的士兵团团围住。
烈火熊熊,热浪扑面,韩滔、彭玘眼睁睁目睹身边的士兵们,一个个被火焰吞噬而无能为力。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