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落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在他心里,在他眼里,只有此方山谷的大地天空风云雨雪,还有万灵生灵,最后才是一具僵尸。
即便已是尸祖,在青落眼里尸祖与普通的毛僵并无区别,都是一指碾死的存在。
此刻的洪荒,唯有他青落一位圣人,无人制衡无圣制约,故而他不似六圣同在洪荒的时代,即便圣人亦有圣人相互制衡。
青落推衍山谷三时之貌,尽数掌握心神后,才抬眼看向了将臣。
将臣心神瞬间绷紧,刹那间他的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静,只有自己的气与圣人的目光。
他弯着半个时辰的腰仍旧弯着,稍许,头顶终于传来了圣人之言。
“将臣小友,许久不见。”
将臣心中一松,犹如生死大赫张弛,当即恭敬回道:“劳烦圣人挂怀,小道亦是许久不曾见过圣人了。”
青落眼神微动,看着将臣头顶牵连万丝的尸族气运,开口道:“你,便是新的万尸之祖?”
“小道侥幸得之,让圣人见笑了。”将臣恭敬回笑。
“吾倒是记得,曾经截教金光仙亦为万尸之祖。如今他舍尸祖之名,而忠截教道统,倒是便宜你了。”
“确是小道运好,占了天大便宜,方有今日成就。”说着,将臣一咬牙,终于直言而出,不再犹豫道:“
望圣人慈悲!
将臣当年不通圣人尊位,误与圣人结怨气,本该万死。
可我尸族遭万灵遗弃,天地厌恶,孤单伶仃,若无小道照拂一二,恐怕已是难存世间!
小道知圣人乃天下万灵圣人,为天地间最慈悲之圣,特斗胆恳求圣人网开一面!”
青落不由淡笑,:“天下四尸只余你一,成为尸祖,当真不是巧合,大智慧,大毅力,拿得起,放得下。
很好!”
一指伸出,指尖灵光烙印将臣眉心之上,纯白灵点入方寸中,玄光处有大衍生,一道落灵纹浮现眉心。
“既如此,你便归我天城麾下统御万万载,以全因果。
你死怨灵尸一族可入我天城求存,守我天城法度。”
将臣心神大喜,一瞬拜下,叩首而谢:“多谢圣人慈悲!
圣人之恩,将臣永世无量难忘!”
青落摆摆手,笑说:“你自去吧。”
将臣再三拜下,方才化作黑光流逝天边远去。
将臣当年与青落之间的因果,只是同辈的因果,但因果存在至今,与圣人结了因果,即便青落不出手,那么庞大的因果之力便足以令将臣陨落在未来某一时刻。
如今,青落出言,一言出,言出法随,圣人心与天地同,青落一言便解了将臣的殒命之危,切消去恶因,还给予了尸族一个安息存身之所,足以让将臣心悦诚服。
青落不是圣母,面对当年之事对将臣自然有因在,但他的心又囊括着天地,将尸族亦囊括其内,万生平等,乃他许下之宏愿,让万灵接受尸族,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青落走过十万大山,已是十二载后。
十万大山远比初行时的大漠宽阔数十倍,但青落只耗了一十二载。
随着他每走过一处天地,每丈量一处方圆,心神对天地对乾坤对宇宙的认知便有了新的理解,亦有新的烙印。
天地规则,万物烙印总只有那么多,青落走过的天地越多,重复印痕自然越多,他走的自然会越来越快。
他的衍生大道有在演化这心神中的洪荒。
在心神中,一个洪荒西部的天地被推演构造而出,随着青落每走一步,每走一处,心神中的洪荒天地虚影便凝实扩张一缕缕一丝丝,逐渐勾勒洪荒大陆的形状。
青落行道已过百载,悠悠岁月,足迹掠过洪荒西牛贺洲的东边缘地界,走入了万寿山脉。
万寿山前,五庄观之主,镇元地尊亲自率领众弟子在门前恭贺圣人法驾。
纵然青落只身一人,身无长物,但因他是圣人,他是身伴天地意而行来的,便少不得称为“法驾”二字!
镇元子站在众弟子身前,宽大灰色道破庄严肃穆,头上道观束发整齐一丝不苟,身衣净体,趋杂退乱心神,身后弟子皆恭敬等候。
等了许久,半个时辰后,日上中天,在崎岖山路上,一个道人的身影出现。
脚步轻迈,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迈在天地的中心,每一脚行走的节奏,都顺应着天地风云四时光暗,毫无影响到万生万物丝毫。
青丝飘扬,白衣飘帛随影,步履从容,面上淡雅一笑,自有种天下尽握我掌中的从容淡定,令人如沐春风,又觉高深莫测。
镇元子当即上前稽首一礼道:“见过圣人!远道而来,还请圣人移步入我五庄观稍歇。”
青落回笑,半礼以回,:“谢过镇元道友相邀,但吾以身承载天地宏愿,众生宏愿,因果遍及亿兆生灵,恐难入五庄观清净之地。
下次,定入道友观内一谈万古,一论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