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连一共死了十个,重伤六个,轻伤六个,少了两挺捷克式,还有,机炮连的一排长和一个马克沁阵地一起炸飞了,我过去看了,啥都没剩下,就捡回来些机枪子弹。”中午炮声稍稍停歇,张副连长吊着一条胳膊凑到齐恒身边说道。
“加上之前阵亡的十三个,还有个重伤的,现在减员快三分之一了,听今早这炮声,估摸着下午鬼子要有大动作,让弟兄们先别吃午饭了,抓紧时间修复一下工事吧。”齐恒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毛求长。
毛求长正在啃窝窝头,见连长下命令,来不及把嘴里的窝窝头咽下去,一把把剩下的塞进衣兜,含糊着敬了个礼,转身爬过被炸漏的半个沙袋去传令了。
“这小子,才两天就适应打仗了啊。”张副连长打趣道。
“唉,适应不了的都在那边躺着呢。”齐恒用下巴努了努后边一排还没来得及掩埋的尸体。“你这胳膊怎么样,要不要先撤下去?”
“不要紧,流弹打的,子弹穿过去了,问题不大,就是使不上劲,拼不了刺刀。”张副连长瞅了瞅裹着纱布的右胳膊。“我们医护兵还是太少了,看,连兽医都来治病了。”齐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新招的医护兵王守义正忙着包扎一个士兵被打漏的下巴。
“你又欺负人家,好歹这小子家里也是开诊所的吧,小心下次他不给你治了。”
“屁大点小孩,他敢?”
“哈哈哈。”
笑声和闲谈似乎冲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看着一旁正在铲土的老兵,齐恒想:他再扛个小树苗还挺像家里那个园丁的,以后或许可以喊他园丁。
“咻”又是熟悉的炮弹划过空气的声音。然后就是观察哨的大吼:“躲炮!”其实不用他喊,不管新兵老兵,被炸了两天的士兵们早就熟络的躲进了防炮洞。
“炸炸炸,又他妈的炸,鬼子的炮弹不要钱吗?”一个新兵骂骂咧咧的钻进了防炮洞。“咋的,现在不尿裤子,改骂娘了?”洞里老兵起哄到。新兵倒也不惧:“说鬼子呢,就知道打炮,欺负我们没大炮吗?”“有倒是有,可炮兵兄弟舍不得炮弹啊,要留着回家娶媳妇呢。”老兵也被炸烦了,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炮兵来。“等会鬼子上来了可别怂啊,再尿裤子老子就切了你。”一边的班长拍了新兵一巴掌。新兵回答道:“等会我可要让鬼子尿裤子,班长你去切鬼子吧。”“嘿,有种,要是不尿还是条汉子。”
……
炮击结束,灰头土脸的官兵们从洞里钻出来,开始准备交火了,齐恒握着步枪,和士兵们一起蹲在战壕的沙袋后边,张副连长左手握着驳壳枪趴在弹坑里,机枪阵地上,刘营副亲自操作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每次战斗打响,像他们这样的基层军官更多时候扮演着是士兵的角色,而很多团长旅长甚至师长军长也会冲在第一线……
不知是哪边先开的枪,总之是一声枪响后,两边枪声大作,冲锋的黄色衣服的鬼子开始呼喊起“板载”来,被硝烟熏得全身焦黑的中国军队这边便用各种脏话回应。不同前一天的进攻,这次鬼子再次采用了万岁冲锋的战术,一大群一大群的士兵端着步枪顶着国军的弹雨涌向前沿。日军连续的轰炸已经摧毁了国军多一半的工事,阵地前的铁丝网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团,没有这些阻碍的日军发疯一般冲了过来,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打红了枪管,但是狂暴的弹雨却没能阻挡住冲锋的日军,反倒被几挺92式重机枪盯上了,不得不展开重机枪对射。没有了重机枪火力压制,后边的日军拖上来几门92式步兵炮,配合着掷弹筒开始逐个摧毁守军的机枪火力点。少校副营长刘直抱着捷克式在一个焦黑还冒着青烟的树桩后边连连射击,打倒了四五个想冲过来的鬼子,一个鬼子机枪手趴在地上用歪把子还击,打空了一个弹匣,不仅毫无战果,反倒贴上了一个副射手的小命。
齐恒充分发挥了在军校学习时射击成绩第二名的优势,躲在沙袋缝隙后边,连续五枪放倒了五个鬼子,惊的毛求长在一旁大呼小叫。张副连长只能用左手开枪,准头差了许多,半天才打中一个,还被鬼子医护兵拖了回去。见鬼子攻势丝毫不减,已经迫近阵地前沿,齐恒大吼一声“上刺刀!”一边从腰间抽出刺刀,卡上枪口。正在射击的中国士兵们纷纷停下来上好刺刀,见中国军队不再射击,鬼子带队的大尉站直身子,指挥刀一伸,一众鬼子兵端着刺刀就冲了上来。
齐恒右手握着驳壳枪,步枪拿在左手里,喊着“弟兄们跟我冲!”,一边跃出了战壕。鬼子大尉见跃出一个国军军官,挥手示意两边的士兵退下,左手挑衅般朝齐恒招了招。齐恒看到了这个狂妄的家伙,对身边的毛求长说:“小心点,这鬼子军官交给我。”然后把上了刺刀的步枪换到右手,扑了上去。鬼子大尉狞笑一声,双手握刀快步走来,齐恒也不紧张,左手抬手就是一枪,打在鬼子大尉膝盖上,鬼子大尉脸上的狞笑变成了惊愕和痛苦,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齐恒两步赶上。“啪啪”两枪补上,了结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