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
参谋会议上,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中将站在桌前盯着下面的军官们:“这是滕县的122师师长王铭章17日中午发给孙震的电报,我给诸位念一下:‘敌以炮火猛轰我城内及东南角城墙,东关附近又被冲毁数段,敌兵登城,经我反击,毙敌无数,已将其击退,若友军深夜无消息,则孤城危矣。’然后这是下午发的电报,只有个字:‘决心死拼,以报国家。’诸位有什么想法?”
底下的参谋军官们一言不发,徐祖贻直接拍了桌子:“没有想法?现在已经是1号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滕县现在什么情况,王铭章什么情况?”
看到徐祖贻盯着自己,情报参谋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参谋长,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滕县守军只有122、124、127三个师的师部和三六四旅旅部,有很多非战斗人员,虽然有少许增援部队在滕县被包围前抵达了城关,再加上滕县县长周同的警察和保安队,加起来不过两千来人。进攻滕县的是日军矶谷师团第33旅团,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我没有让你给我重复这些已经知道的东西!”徐祖贻打断了情报参谋的话:“我问的是现在滕县的情况,现在的!”
“估计,凶多吉少……”情报参谋沉默了一会,憋出来这么一句。
“让孙震向滕县附近派出侦察兵,多派点,我要搞清楚滕县现在究竟在谁手里,王铭章情况怎么样,日本人打到了什么地方,动作快!”徐祖贻下了命令。
“是!”情报参谋如释重负,跑出了会议室。
……
滕县附近一个山坳里,三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士兵正在休息。
两个年轻的士兵拄着枪坐在石头上,一个年纪大些的士兵躺在他们中间,衣服上沾满了已经干硬的血迹,每次呼吸的时候喉咙里都像拉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看着老兵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声很是痛苦,一个年轻的士兵捣了捣一旁的战友:“麻杆,你缩咱班长嫩挺过渠吗?”
叫麻杆的士兵瞪起了眼睛:“瓜娃子,班长把窝们带粗来,拼落命,你过龟儿子缩等他死?”
另一个士兵赶忙解释:“窝不四,你莫瞎缩!窝们都欠班长一条命,窝哪有那么贱嘛。”
“那你缩过锤子!”麻杆气呼呼的说道。
“不四嘛,班长叟桑咯,邹不动咯,现在么得医生也么得药,你缩咋办嘛。”另一个士兵很是无奈。
“我也么得办法,要不窝们轮流背着班长邹?”麻杆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行,休息一下就邹,莫叫鬼子追上来咯。”
“好!窝先背,哈儿你保护!”
于是,麻杆用自己瘦削的身躯背起了受伤的班长,另一个叫哈儿的士兵背起麻杆和班长的枪,把自己的老套筒端在手里,跟在了两人身后。
……
微山湖边,一处草甸子里正藏着十多个官兵。
“什么人?”草甸外一个浑身漆黑的哨兵大声喝道,草甸里的官兵们都紧张的握紧了枪。
“是窝!124师师部参谋李杰!窝找到窝们的人咯!”
哨兵警惕的看着来人,一个满身硝烟,没戴帽子的军官握着手枪,身后跟着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也同样握着短枪。
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开了口:“我是22集团军通讯营下士王小波,奉命集团军命令来侦查滕县战况的。”
“把他们带过来吧。”草甸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参谋李杰带着两个通讯兵走进了草甸,来到了一个中年军官面前。中年军官拄着一根拐杖坐在地上,一身呢子军服被炮火和硝烟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依稀还能辨认出领口的一颗金星。
“我是124师师长税梯青,滕县失守了,你们有没有电台?我需要向孙司令尽快汇报。”
“长官好!”两个通讯兵连忙敬礼:“税师长,孙总司令已经知道滕县失守的消息了,只是找不到您和王铭章师长,所以才派出侦察兵来打探消息,不知税师长是否知道王铭章将军的下落?”
“滕县失守后我们走散了,我是从西门出城的,王铭章带着他师部的十多个人往电灯厂方向去了,我不知道他的情况。”税梯青答道。
“税师长无恙就好,长官请随我们来,我们有船,可以保护税师长经过微山湖到徐州。”王小波建议道。
税梯青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向一边的参谋李杰挥了挥手:“好,集合我们的人,我们要尽快返回徐州。”
……
滕县县城,东门附近日军临时营地。
军医小林松正在帮一名疼的龇牙咧嘴的中尉包扎伤口。他之前是日本日本京都大学医学部毕业的学生,响应了军部“为天皇陛下尽忠”的号召参军入伍,成为了矶谷廉介第十师团第33旅团的一名少尉军医。以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