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先锋狼狈的后撤了一百多米，和己方的大部队汇合了，没过多时，后方一个指挥官模样的鬼子从腰间噌地一声拔出了军刀，刀尖一甩，径直指向了五连的阵地：

“进攻！”

一声令下，那些趴伏在地上，隐蔽在草丛灌木里的日军士兵立刻起身，挺起刺刀开始了冲锋，这股日军的规模足有一个中队，他们以一个步兵小队为前锋，另两个小队跟随，凶狠的压向了五连阵地前沿，视野中只看见一大片土黄色的身影迅猛的现出，如同潮水般涌动而来。

一百米的山脚缓坡几乎转瞬间就被日军越过，一个个鬼子兵眼含凶光，大步越过刚刚被打死在两百米线上的几个斥候的尸首，速度丝毫不减的压了上来，刺刀闪着寒光，枪口处时不时迸溅出火光——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保证他们在跑动中射击的精准度了。

五连阵地上再次响起步枪的射击声，这一次开火的战士更多，同时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即便中国官兵都躲在战壕里，开枪时只露出小半身体，依旧会被鬼子精确的击中，有个战士从沙包后探出头放了一枪，压低身体转移位置后再次探头，步枪还没端平，额角就钻进了一颗子弹，大半个前额都塌陷了下去，一头栽倒在了战壕中。

“第一小队！机枪射击！”跟随在进攻队伍里的一名日军中尉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道。

“哒哒！哒哒哒！”

日军前锋小队的三挺轻机枪陆续开火了，由于五连的机枪还没有暴露位置，所以日军机枪手打的是两到三发的点射，射击目标暂时放在了河滩战壕中时不时露头射击的五连步兵身上，不打连发的话，机枪火力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密集，但这种更加精确的射击方式对步枪手的威胁却远大于扫射。

一个战士从沙包后探出小半个身体，朝远处冲锋的鬼子步兵开了一枪，不知怎的，他开枪后并没有马上收枪下蹲，而是站在原地拉栓并推弹上膛，仅仅把身体压低了一点。一个已经跟随步兵接近两百米线的鬼子机枪手眼神很是毒辣，他刚刚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架起歪把子轻机枪，看到后立刻朝这里打了一个三发短点射。

第一颗机枪子弹打在战士面前堆放的沙包上，溅起一小股烟尘，这个战士突然反应过来，可躲闪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第二颗子弹噗的一声就击中了他前胸靠近喉咙的位置，在子弹的冲击下，战士身体后仰，但在他倒下之前，接踵而至的第三颗子弹又穿过脖子打中了他的下巴。

“老曹？妈的！”

在几米外的战壕里，一个老兵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转头一看，忍不住爆了粗口。

老兵停止射击，蹲下身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扶起战友的打算——老曹的脖子被子弹扯开了一道大口子，伤到了动脉，血噗呲噗呲往外喷，并且半个下巴都被子弹打飞了，人斜靠在战壕壁上，早就没了气息。

老兵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从老曹身边捡起他的步枪，靠在自己手边，然后站在老曹刚刚中弹的地方，将枪口从两个沙包中间的缝隙里慢慢伸出，开始搜索鬼子机枪手的位置，他没换战位，就是要赌一把鬼子机枪手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刚刚才打倒一个目标的位置。

果不其然，石头后面的鬼子机枪手三发命中，马上就转移了目标，这家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整个中队跑近两百米线的机枪手就他一个，甚至他的机枪位比一部分前锋小队的步兵还要靠前，仗着中国军队的机枪还没有开火，他趴在石头后面，手指一下一下扣动着扳机，精准的点杀一个又一个探头开火的中国士兵。

“哒哒！”

鬼子机枪手打了一个两连发，暂时没了动静，应该是在换弹，有几颗子弹打在他身前的石头上，溅起些许碎渣，想来是有其他中国士兵也盯上了这个嚣张的机枪手，可是他的位置选的很好，那几枪完全没能威胁到他。

老兵没有开枪，而是把准星向旁边移动了一点，盯住了石头右侧，歪把子机枪的瞄准基线有些靠右，所以一些用惯了的日军机枪手开火时身体也会偏移一点，在掩体后会暴露出更多的身体。

很快，装填完毕的鬼子机枪手再次开火，他果真从石头右边探出了枪口以及小半个脑袋，老兵扣动扳机，子弹正中右脸，把鬼子机枪手的点射掐灭在了枪膛里，打完这一枪，老兵蹲回战壕，扭头再看时，身后的老曹已经不喷血了，低垂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老曹，那王八蛋我给你送下去了，拿你半包烟不过分吧？”老兵伸出手，想拍一下老曹的肩膀，但他肩头的军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老兵只好拍了拍老曹的头盔，然后从他左边衣兜中翻出了半包香烟，把沾血的外包装在腿上胡乱蹭了两下，然后揣进了自己兜里。

装好烟，老兵又从老曹身上摸走了弹药包和两颗手榴弹，左手抓起靠在战壕壁上老曹的步枪，顺着弯曲的战壕奔向了下一个战斗位置。

“全连开火！”

这个时候，鬼子的前锋小队已经越过了百米线，亲临一线指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