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姚安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回到他们暂住的戏园子。
在推开戏园的大门之前,姚安还停下来找了个角落,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他身上的衣服。
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龇牙咧嘴的低声抱怨。
“妈的,真特么倒霉。主动过去坦白,居然还挨了一顿揍,真是找罪受。”
简单整理了一遍,又从上到下自我审视一番,发现没有太明显的痕迹后,姚安的抱怨也差不多结束了。
这时他话锋一转,略带庆幸的语气说道:
“幸好老子机灵,早早的坦白了,不然保不齐就沾上什么麻烦。”
推开大门,姚安装出了一脸悠闲的表情,假装很轻松的模样,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挨打的事。
穿过大堂,回到了戏园子的后院儿。
刚一转过走廊的转角,姚安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好些人。
大部分都是的学徒们,他们零零散散的凑了好几堆人,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但在说话的过程中,又十分小心的压低了声音。
也有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或者门前发呆的人,姚安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哥的身影。
只见姚广此刻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他在毫无意义的发呆。
见到大哥的模样,姚安内心一紧,双眼都瞪大了几分。
立刻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打算绕一圈,从另一侧的走廊回自己的房间。
轻手轻脚的来到另一侧走廊,刚刚把提到半空中的心放下,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姚安忽然发现,父亲的房门居然敞开着。
小心的扭头去看,刚好跟屋内的姚班主对上视线。
姚班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的姚安一阵心惊胆战。
莫名的恐惧下,他提起腿就想逃离,结果屋里传来的一声呵斥,又让他害怕的停下了脚步。
“你这不孝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有心思出去赌钱。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肯甘心。”
随着姚班主严厉的呵斥声传出,戏园子后院儿的氛围,也立刻寂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停下了动作,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被姚班主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猛的一声叫骂,也让姚安瞬间吸引到,后院里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注视下,姚安正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为自己辩解着,
“我、、、我没有去赌钱。我就是出去散了散心,什么坏事都没做”
在所有人的眼中,姚安只是在无力的为自己辩解,他说出的话,没有说出任何实际内容,一点能让人信任的事实都没有,是一次彻底失败的辩解。
不过,姚安自己心里,早就已经琢磨清楚,他连之前对李信和李武的坦白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压抑低沉的氛围下,他要是敢说出自己偷钱的事,其中还包括多次去姚芳的房间里偷钱。
那姚班主的后悔、无力、悲伤等等所有情绪,一定会瞬间转化为愤怒,直接把他打个半死,搞不好他的半条命都要丢在这里。
姚安站在原地承受着骂声,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恨不得直接把头埋进土里。
过了很久,姚班主的训斥才逐渐平息下来。姚安也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小跑儿着逃离了姚班主的视线。
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关上房门。
没走两步,姚安抬起一脚,用力的踢在了靠墙的椅子上,把那张本就破旧的椅子,直接踹出去老远,差点就要散架。
可是很快,椅子倒地的声音,又马上引起了姚安的警觉。
只见他连忙飞奔过去,扶住了正在翻滚的椅子,最后还是把椅子小心的立了起来。
他只能喘着粗气,在屋内发泄着无声的愤怒。
又过了一阵子。
姚安终究是什么都没做,长叹一口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刚刚被他扶起的那把椅子上。
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二姐又不是我杀的,骂我干什么?我不就是拿了点儿银子么?跟那个该死的杀人犯比,我简直好人到不行。”
一句句无声的抱怨之后,屋内最终陷入了安静。屋外的院子里,本来的交头接耳声,也彻底消失不见。
又过了很久,院内传出了学徒伙计们逐个的敲门声。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交谈,姚安知道,这是晚饭开始了,伙计们在招呼众人出去吃饭。
没过不多久,招呼的学徒来到了姚安的门前。
“三爷,大爷叫人们去前面的大堂吃晚饭。”
在县城的戏园子没有演出之后,姚家戏班一直是在前面的大堂里吃饭。因为后院,只有一个院子和一些简陋的房间,根本不适合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而前面的大堂却不同,桌椅板凳茶壶茶碗样样齐全。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