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命,就当是见面礼了。
于是,云之幽晕乎乎地接过“馅饼儿”,这才晕乎乎地出了门。
今日这事情转变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难以理解。她知道自己会被这一看就是宗门高层的人物这么慷慨地对待,多半是沾了自己那便宜师父的光。
月影从树杈间穿过,云之幽打了个哈欠,想到刚才那白衣道袍女子问起师父时的神情,一贯不怎么八卦的她突然就脑补了凡间话折子里无数个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什么生离死别,什么凄美惨绝,什么同生共死。
这些人当真是无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那些故事里的人一样幼稚。
云之幽恶趣味地想着,看自己师父那样子不像是会喜欢女人的人啊。要是这个女人喜欢自己师父,而自己师父喜欢别人,而别人又不喜欢自己师父,那可就好玩儿了。不过看在那个女人那么大方的份上,她还是偏向她能成为自己师娘的。
刚逃过一劫,此刻尚还乐滋滋的她却不知道,其实有时候,一些无意义的揣测固然能谬以千里,而有时候,或许又离事实真相,仅差一步而已。
身后,留香殿前。
雪,停了。
积雪青松下,一人,兀自安眠。
自那日之后,云之幽又回到了正常的日常修炼之中。
御灵宗一如往常的平静,并未因风冥崖突然变成了宗门禁地而产生多大波澜。看样子,似乎绝大多数弟子并不清楚其中因果。
这三月来,唯一造成了点轰动的一件事是,练气期弟子第一人单定在一次外出中,不幸身亡了。这简直可以说是在御灵宗所有练气期弟子中掀起了翻天巨浪,令得许多势力暗中清牌的同时,也让他们唏嘘不已。
修仙之途,一时风光无限,有可能下一刻就不知身死何处。想那单定生前是何等的顺畅风光,多少人倒贴着只为挂入他那一方势力的旗下。而今呢,还不是一朝身死,树倒猢狲散。
求仙问道者,永无安宁可言。
而原本沉寂了七个多月,已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内的云之幽,也因着先前和单定的那点儿众所周知的纠纷,再次暴露在大众眼前。直到她再次闭门谢客足足一个多月后,关于她的言论才再次消匿下来。
……
御灵宗方圆峰某处巨大的石台前,足有一百多人等候在此,男女老幼皆神色隐含期许。其中,有二人站在最前,还有另外八人紧随其后。
天边红霞漫天,地上新草冒头,山间刚解冻的雪水融融,顺着发酥的风,带起一阵清新而充满生机的气息。
“走吧。”
为首二人中,那名黄衫女子开口向身后众人说道。话音刚落,她身旁那位黑衣男子右手微微一扬,顿时,一个巴掌大的的白色飞舟便出现在了空中。随着男子一道法诀打入其中,这飞舟便开始迎风而涨,不到片刻,已长到了足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小。
飞舟形似一座三层的空中楼阁,每一层都有数十个房间可供人选择。在舟身侧面,一道白色的鞭状纹路铭印其上,这是御灵宗的标志。
飞舟在黑衣男子的操控下渐渐靠近石面,此地一干人陆陆续续上了船。几乎是最后一人刚踏上飞舟,此舟便“嗖”的一声向前飞离了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白蒙蒙的光罩自飞舟顶部洒下,将整个飞舟罩在其中。因其飞速行进时所产生的疾风在这道光罩下达的一刻,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胡师兄,这一路安全,恐怕还需要你多费点心了。”
飞舟三层一间宽敞的房间内,黄衫女子对黑衣男子笑道。
“黄师妹客气了。胡某既然接了这趟任务,自当尽心尽力。倒是黄师妹师学渊源,很多地方,恐怕胡某还需要向师妹请教才是。”
黑衣男人坐在桌椅旁,对黄衣女子举了举茶杯,闲适地说道。他虽面容平凡,可举手投足间却都有一股令人难以忽略的特殊气质,倒是为其平凡的样貌增分不少。
“呵呵呵,师兄谬赞了。出发前,家师曾说过,让小妹跟着师兄多学学。胡师兄为人公正、修为深厚,有什么需要用得着小妹的地方,尽可开口就是了。”
黄衫少女抿唇一笑答道。
她样貌清秀,并不算十分出众,然而这般一笑,也不知是她修炼功法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却自有一股惑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