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向笛啊史向笛,咱大老爷们儿有点儿出息行不?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会怕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娃……”
他心里暗暗想着,深深的双眼皮好似刀刻一般,他灵活地转了转眼珠子,扯开嘴角尴尬地向望着他沉默不语地云之幽笑了笑,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顿时生动了许多。
“你家的仑无阳树怎么卖?”
云之幽动了动嘴唇,一缕细而轻微的声音传入史二耳中。
他神色忽然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脑袋迅速左右环顾了一番,最终又调了回来。
“小……小……小客官,您……您晚上要吃点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云之幽,又轻微谨慎地重复了一遍。
“不用害怕,是我。”
那道细而轻微的声音又一次传进他的耳中,这次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听清了,并非幻觉。这声音被表述得口齿清晰,而且那声音传来的感觉,就好似有人在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一般。
“你……你……你是人是鬼?”
白帕子瞬间掉落在地,他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强忍住尖叫走人的冲动,小心询问道。
惊惧地看着云之幽,
“当然是人了。”云之幽轻笑出声,“你看我像鬼么?”她弯腰将白帕子捡起,轻轻拍了拍,将其重新搭在他的手臂上。
“我我……我不知道。”
“我要一碟阳花糕,一壶阳果茶,其他的就随便来几个特色菜吧。”
不知想到什么,正在史二惊惧难当的时刻,云之幽忽然话锋一转。垂眸看着菜谱,悠哉悠哉地点起菜来。
“怎么?这些菜都没有了么?”
见史二迟迟没有动静,云之幽抬头,看着他兀自呆愣的样子,不禁眨了眨眼戏谑道。
“不不不,有,有。我这就去叫厨房准备。”
史二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记下菜谱便向厨房奔去。
云之幽眯了眯眼,看着他惊惶的背影,嘴唇忽然又无声地动了动。
只见那史二突然不小心撞了一下桌角,又是好一通道歉,才再次向厨房奔去。
云之幽笑得眉眼弯弯。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
半夜,各家各户都已熄灯就寝。
一打更人独自行走在空荡幽静的街道上,街上,只有他悠悠的呼号声以及清脆绵长的锣声久久回荡不息。
不,或许还有些别的动静。
在一个隐僻的胡同死角落里,两道身影面对面站着。
其中一道背倚着石墙,一阵晚风吹来,那人影忽然拿手掩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而另一人,似乎生得要高大些。不过,也只是相比而言罢了。
他站得笔直,就在前面那个身影面前。因为太过笔直,光看影子,似乎都有些僵硬。真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哪里拉伤了不能动导致。
“怎么样,想好了么。”
深深的巷子里,一道声音忽然轻轻响起,说得十分缓慢,似乎是想让人听出十足的耐心来。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我。”
“因为只有你是特殊的。”
靠着墙体的人缓缓抬头,看面容,正是云之幽无疑。
她看着眼前站得僵硬的史二,不禁眉心微蹙。
“你不必如此怕我,我不过想跟你做个交易而已,并非妖魔鬼怪。今天在客栈里那不过是来自……咳咳,来自东方的一种小伎俩腹语术而已。”
听见云之幽这般解释,史二不禁苦笑一声,耷拉着眉眼道:
“我说这位小姑奶奶啊,我不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店小二了,每天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汤汤水水以及来来往往的饭客,哪里会有您想要的东西啊。阳树镇这么大,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他这么说,云之幽不由又皱了皱眉。
“史向笛,祖辈便扎根于阳树镇,以从事阳树的种植与贩卖为生。到你父亲史多雨这一代,却偏偏希望他儿子能弃农从文。可无奈的是,这儿子竟是个死活不争气的,为了不读书,五年前愣是跑到客栈里当起了店小二,直接气得你父亲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
她站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史二慢悠悠说道。
她今日街上这一溜可不是白溜达的,该打听清楚的,可一样都没落下。
她每说一句,史二面上的苦笑便增多一分,“你既已知道我父亲已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那更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有仑无阳树的。这品种不同于阳树镇漫山遍野的普通阳树,只有在树龄达到五百年以上的巨大阳树被天雷劈过之后不死,才有极小可能发生变异,抽生出一小条这样的枝条来,何其珍贵。”
“我家自祖辈起千年来都在种植此树,也不过才有那么一小条而已,家里视若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