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随身带着”
“他对您说过现在您归我领导吗?”
“没有”
“倒也是,这在您转交给我的密码信里提到了。我们考虑一下,怎么做才能更加万无一失。您现在”
“我现在回旅馆,床好好睡一觉”
“不我指的是…您的工作”
“先睡个够,”特务打断他的话说,“我真想睡一天、两天、甚至三天,然后再考虑工作。所有的文件手稿我都留在南京了。不过,要做的各项工作我几乎都能背得出来”
76号的间谍接过特务的南京方面的证件,漫不经心地往桌一扔。
“后天两点钟来取新的身份,我们到法租界去办理好登记手续。确切说,是尽量设法办好:英国人的态度极其恶劣,越来越蛮横”
“谁?”新来的特务没有理解。
76号的间谍咳了几声:他露了马脚,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的破绽,他在回答前,抽起香烟,慢慢悠悠地喷着烟。
“英国人把每个路经这里的人都看成是日本间谍。至于您是个什么样的人是跟共党战斗的爱国者还是哪来来的待务,对这帮家伙来说都一样”
“他没有告诉我要在这里登记”
“这都写在密码信了”
“他的主子在南京,”76号间谍脑子是在琢磨,“这一点是肯定无疑的,他不是说他的文件手稿留在南京了吗。这么说,落入我们手中的是一个来自南京的人这可太走运了。千万不要操之过急,”随即他又提醒自己一遍,“不要操之过急”
“好,我非常感谢您,”特务说着站起身来“龙井的味道的确好极了,和凉开水一起喝,更是好加好”
“您是否已经通知他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也许您需要我来办这件事?”
“您可以通过同志们来办这件事吗?”
“是**,”76号间谍暗自想道“真没料到,“太好了”
“对,我可以通过同志们来办。不过您也同时向他报告,别耽搁”
“我本想今天就汇报,可是哪儿也找不到我所需要的那种明信片邮票”
“要是买不到,后天我替您弄到所需的邮票。邮票印的是什么?”
“蓝颜色。一定要蓝颜色的”
“好。明信片在您身吗?”
“没有,在旅馆”
“这不行。在旅馆不能留下任何东西”
“瞧您说的,”特务微微一笑,“这是普通的明信片,我在南京买了十个这样的明信片。信的内容我记在脑子里,我没有什么疏忽大意的地方”
主人在前厅和特务握手道别时说:
“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同志。请注意,这里的平静只是表面现象”
“他预先提醒过我,我知道”
“为了预防万一,把您的地址留下”
“‘仙客来’旅馆”
“那儿住的都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这么问?”施教授感到诧异。
“是旅馆的名字。浙江人一般都住在用他们自己名称的旅店馆”
“不。我看那儿没有浙江人”
“这我们可以调查。要是在您下榻的旅馆看见我,请不要走近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就当我们相互都不认识”
“好”
“现在这样吧如果您一旦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打电话给我。记住电话号码”他说了两遍电话号码。
“好,”施教授答应说,“我的记性很好。用学拉丁文训练记忆力比其他任何方法要有效得多”
他走出大门,不慌不忙地穿过马路。一个穿着毛皮背心的老头儿正在关自己鸟禽商店的百叶窗。鸟儿在笼子里欢蹦乱跳。施教授立在橱窗前,观赏着鸟儿。
“要买什么吗?”老头儿问道。
“不买,我只不过想欣赏欣赏您养的鸟”
“最好的我摆在店里面。我跟别人不一样”老头儿很健谈,“大家都把最吸引人的商品陈列在橱窗里。我认为,鸟不是商品,鸟就是鸟。许多作家常到我这儿来,他们坐着谛听鸟鸣。他们中间有个人说:‘在我经历创作一本新书的苦难之前,我好比神话中的歌手俄耳甫斯,先要听够世界最伟大的音乐鸟的歌唱。否则我将无法向世界唱出能够找到我的欧里狄克的动听歌曲’”
施教授擦去突然涌他眼睛的泪水。他离开橱窗时说了声:“谢谢您”
“为什么不能开灯?您害怕谁?”李广元问。
“不是怕您”那边暗暗的答道。
“好,那就摸黑吧”
“在您的房子里我已经习惯了。这儿又舒服又安静”
“特别是在轰炸的时候,”他说着哼了一声,“我的腰疼得要死,不知在哪儿受了风。我到洗澡间去一趟,拿阿斯匹林。您坐下,把手给我,沙发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