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过他们之后。他们会答应我们的。这就是几天之内的事。”
于是常凯申轻轻问:“您对付得了他吗?”
吴四宝明白常凯申指的是谁。他知道,此人在谈论汪未经时说了些什么话,所以他坦率地说:“我始终认为梅思品是个软弱的人,我对付得了他。”
常凯申又摇摇头:“不用这样午夜的钟已经敲响不用了请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可以为您效劳除掉汪未经吗?是我,正是我常凯申本人,可以吗?我可以为您效劳,以便现在考虑您的三个替身的未来我的人也在监视他们,别想,不只是您手下的年轻人。您考虑过我们穿过血流成河的日本的路线吗?一旦我们不得不迷惑所有的人,让他们按错误的路线前进、在自己身后留下几十种传说时,您头脑中有没有一个离开此地的整体计划?部长,午夜的钟已敲响,不要在这令人恰然的寂静和馨香中举棋不定了。”
常凯申的话好象是钉子,刺得吴四宝的太阳穴巨疼。
吴四宝坐在圈椅里、身子显得更小了。他好象散了架子,浑身发软。他明自,一切都结束了,彻底地、永远地结束了,恐惧随之而来:常凯申也走吗?
这在他看来是可怕的,因为按照他吴四宝的逻辑,这是必须的。他说:“别骂了。我随时都得做戏。要理解我,为了整个生命是一种平衡,一种在极地进行的游戏。”
“如果他不明白”
“让我们商量细节吧,常凯申。告诉我您的秘点,您要在那里等我。开始准备出走的计划,对付我的替身吧,您说得对,已经没有时间了。至于汪未经,我这里不需要您帮忙,我太了解他了。”
清早,李广元回到绛色烟雾笼罩着的枯林。
他坐在后排座位上,两旁坐着司机和勤务兵。司机开着车。一路上他们三次跳到排水沟里。歼击机在公路上空掠过。飞机超低空飞行,用机枪扫射赶往南京的步兵纵队。
每一次他躺在排水沟时都心悸地想,这些涂有红五星的飞机可能用大口径机枪向他射击。没有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了,但愿能活到我们的人进入南京。死在常凯申枪下也不坏,这终归与他所从事的工作的性质一致。可是不行,不能死。你奉命要话下去,你有责任活下去。
他被司机和勤务兵一左一右夹着走进保安总局大楼。他仍然不想承认,这就是结局。游戏结束了,完全没有了希望:排炮在轰鸣、涂有红五星的飞机象主人一样在公路干线上空巡逻,此时不用做游戏了。悲剧的结局必然是真情,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最后一句话一定要说出来。
走廊里一派忙乱的景象,年轻的队员向外面拖着箱子。院子里不停地焚毁文件,散发着恶臭的浓烟使人双眼灼痛。然而常凯申办公室所在的三楼依然如故。轰轰炮声好象是宣传部拿到这里播放的电影中的音响效果这种方法已经实践过,尤其是反映在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影片的音响效果。同以往一样,每一个拐角部站着下级军官,他们仔细检查所有过往人的证件。哨位旁的小桌上接着钢盔和防毒面具,卫兵的胸前挂着短枪。
常凯申的副官恶狠狠地望望李广元,对同来的队员说:“缴掉他的武器。”
李广元平静地取下武器,彬彬有礼地问他是否可以抽烟,遭到拒绝后,他耸耸肩,然后想到,他显然还有些时间,否则早就把他处决了。
“他们究竟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李广元想,“常凯申现在又对什么感兴趣?
我要提出他和我可以干些什么,如果他用得到问题的全部答案的话。也许他需要我在中立国的联络员的地址?为了什么?总归有用处,他要溜,需要有最后讨价还价的本钱。”
秘书走进常凯申的办公室望了眼,随后退出门外,看也不看李广元,说:“等着您呐。”
李广元走进他熟悉的办公室,站在门口,微笑着举起左拳:“分队长”
“您好,李广元同志,”常凯申回答,往日的微笑不见了,“请坐,我马上就办完,然后我们去一个绝妙的地方。”
“去那个果上摆满让人肚子疼的绝妙家伙的地方吗?”
“您怎么鬼使神差从那边回来了?究竟为了什么?难道您不明白,您的中心把您递进了坟墓?瞧瞧吧,”他把一个卷宗推到李广元眼前,“看着您的电报,我眼下有几个电话要打。甭想从窗户跳出去。我这儿的玻璃装上了网子,打碎了您也跳不出去。”
常凯申拨通电话,用腮部把听筒夹在肩头,点上一支烟,问道:“什么,参赞还在城里?那么请接通他的电话,我是罗教授,对,对,是商会的。我等着。”
李广元翻阅着电报。
“他在耍滑头。”李广元明白了,“他看不懂我转给他们联系的电报,否则他不会让我去延安。显然,在我去那边时他们破译了我的电报,此后,他们才明白我以前的电报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耍滑头呢?他从来不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