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前行时,黄东来还特意在车舆外陪雷不忌坐了一会儿,一路追踪着那两排异常的马蹄痕迹,想确认那俩骗子有没有拐出大路去,结果在出村后不久,他就发现那两组蹄印在某个地方停止了,然后变成了两排比较深、也比较新的蹄印,渐渐与大路上其他的正常马蹄印融在了一起。
由此可知,那两个假货在出村后不久就解开了马蹄上的布,然后打马向东去了。
从刘庄东面出来,有两个选择:其一,沿着小路走,拐进一片林子,没错,就是孙黄二人遇到黑店的那片林子,从那儿穿林过水,再经过一个村庄,沿着颍河北岸走上半日,便可到周口。
其二,就是沿着官道走,直线距离上来说,比上面那种走法远些,但最后目的地一样还是周口。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那俩骗子的下一站必是周口。
按照江湖骗子的规矩,得手后,要么就是去销赃、分赃,然后歇一段日子,等钱花的差不多了再去准备下一笔“买卖”要么就是趁热打铁,利用上一笔买卖骗来的金银财物、作为自己下一次行骗的成本,接着来一票更大的。
当然了,此处指的是那种搞大金额诈骗的团伙之间的规矩,还有另外一种利用女人行骗的路子,叫“放鹰的”、或者“贴身靠”,其变体就是今日我们所熟知的“仙人跳”像那种呢,由于是搞“突然袭击”,半骗半讹半抢,每次作案能弄到的钱很有限,所以就没这规矩,通常都是骗一票换个地方,一单接一单基本不会停下。
言归正传
第二日一早,孙亦谐、黄东来和雷不忌都已休息妥当,那拉车的马也已吃饱喝足,一行人便再度踏上了“追骗”的旅程。
对这事儿,他们也是比较着急的,虽然目前来看那两个冒牌货只是骗人财物而已,但要放着不管,保不齐哪天他俩做点抢男霸女、杀人越货的勾当,到时候也都算到双谐的头上,那多憋屈。
所以,这天他们的马车走得比较快,才半日就行出了几十里地去。
然,他们快,还有比他们更快的。
就在午时将至之际,这官道上忽地尘土飞扬,蹄鸣阵阵转眼间,便有一队骑着劲马的汉子,约十四五人,从孙亦谐他们后方拍马而至。
但见,那为首的一人,白面长髯,青衣大氅,背上还背着把五环大刀而他身后的那些马上汉子也个个儿是虎背熊腰、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这帮人离孙亦谐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为首的白面男子便一眼看到了马车后面的三叉戟。
要说孙哥这把独门兵器啊,还真是够“独门”的,至少目前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人里,使这个的,他是独此一家,所以人家一看到这个就会想到他此前在刘庄,那名客栈的小二也是因为瞅到了马车后的三叉戟,所以才变了脸色的
毫无疑问,那两个冒充孙亦谐和黄东来的人,也是连这把兵刃也一并做了假的,甚至可以说,那把假的三叉戟,正是他们冒充双谐的关键道具。
“啊!”那白面男子定睛观瞧了几秒,在确定了自己没看走眼后,当即惊叫了一声,并接着吼道,“前面的人休走!给我站住!”
他这声吼,其实人家根本就听不清楚。
且不说这大路上本就开阔,容易散了音儿,就说他这边凌乱的马蹄声,也足够把他那话里的词儿都给淹了。
前方的孙亦谐和黄东来此时都只是依稀听到了后方的蹄声中好像有人喊叫,但话里的字可是一个都没听清,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搭理。
那白面男人一看自己吼完跟没吼一样,那心头火便似浇了油般烧得更高了,他当即是打马扬鞭,带着一众弟兄猛追了上去。
马车再快,也快不过马,不到一分钟,那伙人就追了上来,把马车给拦下,并围了起来。
雷不忌一瞅这帮人的模样,心说:得了,这绝对又是来找茬儿的啊,打出了洛阳后咱基本天天被截被围,我都快习惯了,看带头那位的表情,白里透着红,明显是怒火中烧啊,看来这回我是真有架可以打了。
“车里的,别让爷爷动手,自己滚出来!”那白面男子也不客气,拦下车后,便大声呼喝道。
他这么一喊呢,孙亦谐和黄东来自也不可能继续在车舆里缩着,毕竟这是马车的车舆,不是装甲车的车厢,缩在里边儿反而不安全
“干嘛啊?这光天化日的,想抢劫啊?”黄东来一下车,就冲对方问了这么一句。
“抢劫?”白面男子闻言,咬着牙把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随即便一撩自己那胡子,从马上翻身而下,冷哼道,“哼!谁抢谁?”
他下马后往那儿一站,孙黄雷三人将他上下一打量,便发现此人确是相貌不凡。
这白面男子,除了面相英武、长髯过喉外,那身高也在七尺开外,且是细腰梁儿、宽膀扇儿,扇子面儿的身材,再加上他那背上的兵刃、虎口的老茧,谁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