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庆次郎吗?几天没见这么拉了啊?”
这句话,是孙亦谐被押入佐原的大牢,巧遇被关在同一间牢房的庆次郎时所说的问候语。
“诶?”庆次郎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与对方重逢,“孙兄……你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孙哥刚好被人从牢门外推搡了进来,然后押送孙哥的狱卒便一脸嫌弃地重新关了牢门,扬长而去。
说实话,单就这一幕来讲……孙亦谐那狼狈的样子看着比坐在牢里的庆次郎还拉。
“你先别管我,你是怎么被关到这儿的啊?”但孙亦谐脸一点羞耻的表情都没有,还用很淡定的语气反问了这么一句。
庆次郎性格豪爽,自也不介意,只是讪讪一笑,便答道:“呵……我前几日游历到此地,因形容古怪,就被当成可疑分子给抓了。”
“哦”闻言,孙亦谐点点头,“跟我差不多嘛,我也是在藩外的关卡那儿因为样貌过于高大威猛被盘问了才被抓的。”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这庆次郎也就罢了,毕竟人家关卡那儿肯定是一堆士兵站岗、还有弓箭手在,生擒他的确不是难事,但孙哥想跑会跑不了吗?另外,黄东来又去哪儿了呢?
没错,您的怀疑是对的,孙亦谐就是故意被抓的,其目的就是和黄东来整一出里应外合,所以他被捕时身连件行李都没有。
先前被盘问时,因生怕别人不抓他,孙哥来就直接喊话:“老子来这儿是找佐原勘助的!”
那人家守备的小兵肯定要接着问:“你找勘助大人何事啊?”
孙哥一听,便又把嗓门儿提高了几分,站在人家关卡前大喊:“勘助!我日你先人!”
列位,日语的那些骂人话,虽然也包含着不少带有性侮辱的贯口,但至少在常见的脏话中,很少有这种表达想和对方祖辈发生关系的词儿。
眼下孙亦谐这话一说,再经过黄东来给他施加的“剋龘旬诽”之术那么一翻译,落到周围的兵士们耳中,人家当时就肃然起敬啊还有些个小兵在窃窃私语,讨论他这话究竟是一般将来时还是过去完成时的……
但不管怎么样,像这样儿的,抓起来再问呗。
于是,孙亦谐就这么如愿以偿地“进来”了。
但看到孙哥入狱的庆次郎并不知道这些,他不禁就为孙亦谐的境遇担忧起来。
站在庆次郎的角度考虑,他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说到底他还是名门之后,加心里也确实没鬼,真就是四处游历时路过这儿而已,实在不行就把身份一报,人家大概率也就放他走了,这几天他会安安分分住在牢里,其实有点装逼的意思,只是想试试佐原氏有没有人能看出他那“非凡的器量”。
然而,孙亦谐是个中原人,他在中原的声望背景,到了这儿基本没啥用,如今沦为阶下囚,要是稍有不慎,随时可能人头落地啊。
庆次郎这么一琢磨,立马正色道:“孙兄,你可别太大意了,你我的情况不同啊……要不然,我跟他们说说去,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同样也是一名倾奇者,故言行才有些古怪,你呢……就继续用龟田一峰这个假名字,这样没准我能让他们把咱一块儿放了。”
孙亦谐一听这话,心说这庆次郎还真挺讲义气,若自己连带他一起忽悠,虽不是不行,但后续可能会带出不少麻烦,所以考虑了几秒后,孙亦谐便收起了那嬉皮笑脸的状态,左右看了看,见狱卒不在、其他几间牢房的犯人也是各忙各的,他便压低了声音对庆次郎道:“兄弟,其实……我是故意被抓的。”
话音落时,庆次郎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跟了孙哥的思路:“如此说来,黄兄可是在外接应你?”
“不错。”孙亦谐见对方思维敏捷,很快就意识到了黄东来不在这儿的原因,也是颇为高兴,因为这样他接下来的解释工作会更加容易,“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这次来日本的真正目的,是找回一样东西,而这件东西,如今就在这佐原之中。”
庆次郎闻言,倒并没有很意外,他只是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随即又问道:“莫非……你们是大朙朝廷的人?”
他会这么猜,也很正常,在那个时代能“出国”的人,排除被迫流亡的情况,哪怕是经商的也都有很深的“官方背景”,更不用说他俩出国竟然只是为了“找回一样东西”,这根本就不是能够支撑起一次跨国的动机,而是带有明显的“任务”属性的。
“不是。”孙亦谐顿了顿,“但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是在替朝廷办。”
这话背后的可能性就多了,鬼知道他们是被威逼还是利诱才来的,亦或者单纯是雇佣兵性质。
但这确实解答了庆次郎先前的许多疑惑,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人手段高明老辣、言行却充满了江湖气,也明白了双谐为何有时会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