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彭瑛看起来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随即他便又叹了口气,“唉……好吧。”说罢,他转过身去,略微提高了一点嗓门儿,“爹,姐姐,你们出来吧,二位壮士想在院中说话。”
一听对方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独孤父子心里就又虚了几分。
“儿子……你……够不够啊?”独孤胜趁另外俩还没现身,又悄声跟儿子确认了一下。
“看吧……”独孤永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现在真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担心待会儿会不会有什么状况让自己吓得漏了。
另一边,不消片刻,彭瑛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影子。
有人可能要问了,不是一个“爹”、一个“姐姐”吗?那应该是俩啊,怎么就一道影儿呢?
其实很简单——彭瑛的姐姐是被他爹背着走出来的。
“二位壮士,这是家父和家姐。”彭瑛介绍了一句。
“老朽彭碌,见过二位大侠。”彭碌的年龄其实还没有独孤胜大,也就五十出头,不过那精气神看着确实比独孤胜苍老许多,且这个年纪在当年的确可以称老朽了。
“小女子彭氏,见过二位壮士。”趴在父亲背上的彭氏也跟着说道。
此时那独孤父子定睛观瞧,见新出来的这俩,也都穿着朴素,神态气质一看就是老实人,且这三位从长相上看,确能看出是一家子,说明那彭瑛至少在这件事上应该没说谎。
于是,独孤父子的戒备便又放下了几分。
随后,他们就开始听这三只鬼要说的“事儿”了。
那事情呢,还得从沧州说起……
且说这彭碌,本是沧州城中一个普通的手艺人,以制贩花灯为生,因为他手艺不错,做生意也讲究个良心,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三十不到就完成了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生目标。
可不久后,彭碌的第一个孩子便早夭了;而他的第二个孩子,即彭氏,也因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按现在话说就是脊髓灰质炎,导致了她双腿有些畸形,长大后只有拄拐才能勉强行走。
至于彭瑛,是彭碌的第三个孩子,他倒是没啥大毛病,无非是有点瘦弱,只是他出生后没过几年,彭碌的老婆却又病死了。
此后,彭碌便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早些年,也有媒婆上门给彭氏说过亲,但彭氏那情况,媒婆介绍来的自都不是什么好人家,所以彭碌都给否了。
后来彭碌自己年纪也大了,就干脆把自己的手艺都教给了彭氏,想着自己能照顾闺女一天是一天,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呢,闺女高低也有个手艺能糊口。
而彭瑛这孩子也挺争气,尽管出身贫寒,还要帮家里干不少活,但还是在十三岁时便考上了童生,且他在音律方面极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当地不少文人雅士的赏识。
这彭家姐弟不仅都很懂事,彼此感情也很好,两人从小没了妈,身体也都不太好,便一直互相照应,好让父亲少点负担;考上童生的那年,彭氏还拿出自己多年存下的积蓄,买了块好料子,给弟弟织了条素色的丝鸾腰带,彭瑛不到逢年过节都不舍得穿。
就是这么善良和睦的一家人,虽说他们的人生也非一帆风顺,但那日子过得也算有盼头。
然而,两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打破了这一切。
变故的开端,源自一次“上门收租”。
且说这彭家的住宅,位于沧州城西南的某条街边,前头是门面铺子、后头是几间带院儿的平房,像这种房呢,他们自然是租的,每月得给房东交租金。
而他们的房东是谁呢?大家应该也不陌生,乃是沧州一个颇有实力的门派——兴义门。
虽说掌门邵德锦是个气量狭小之人,但兴义门好歹也是位列四门三帮的名门正派,所以他们的产业运营还是比较规范的,租金方面也算公道。
多年来彭碌一家都租住在那儿,也都相安无事。
说起来,以前林元诚还在兴义门时,也干过那上门收租的差事,倒也跟这家人打过交道,大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然,两年前的夏天,因为邵德锦带着大量弟子去了登州参加“七雄会”,导致兴义门那段日子着实有点缺人手,管理也比较混乱。
于是,邵德锦的儿子邵杉虎,便承担起了部分“上门收租”的任务。
这个邵杉虎呢,跟他爹差不多……心胸狭小,资质不佳,明明没什么才能,却又自视甚高,还特喜欢到处去装逼。
更离谱的是,邵德锦也不过是在武艺上这副德行,而这邵杉虎则觉得自己文武双全,文化方面也这么来。
平日里那邵德锦在的时候呢,也不让邵杉虎干什么实事儿,毕竟知子莫若父嘛,他也明白自己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