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阎九和落尘从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雪鸽早已醒来,站在白若梅的身边,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来是一夜未睡。
小道士落尘将背负在背上的江海交到了江唯仁的手中,说道:“睡着了。”
江唯仁有些激动,苍老的眼眶中满是泪光,颤抖着声音说道:“犬子他……他没事了?”
落尘小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是没事了,但是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恐怕醒过来,心智上也和寻常同龄的孩子相差太多,得慢慢学习,才能好一些。”
“无所谓,无所谓。”江唯仁说道“只要犬子以后不用再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不再发狂伤人,老夫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小道士落尘说道:“这倒是没有问题的。”
“实在是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派了你这个小神仙来到老夫家中,救了犬子。”江唯仁越说越是激动,又道:“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道长对犬子的再生之恩。”
小道士落尘赶忙摇头,说道:“出家之人,行善积德理所应当,贫道可不贪图些什么,你倒是可以问问阎公子,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对对,看我激动的,竟然忘了。”江唯仁抹了抹眼泪,又对阎九说道:“阎公子您尽管开口,江某人家底还是相当厚实的。”
阎九看着江唯仁那一脸喜极而泣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再次想起了鄱阳湖畔那个手捧莲藕的小女孩儿,正自出神发呆。
被江唯仁如此一问,阎九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不要,而且我得了这孩子的一身修为,这已经足够了。”
“那你现在可达到什么境界了?”说到这个话题,并不太喜欢说话的白若梅,突然插口问道。
“并没有提升太多。”阎九说道:“这内力虽然浑厚,但是太过霸道,虽然已经存在我的丹田气海之中,但是想要为我所用,还要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炼化才行,操之过急,我怕我也会像那个孩子一样,被戾气所染,这就得不偿失了。”
白若梅本身修为就是不低,自然很容易理解阎九的言词,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便又不再说话了。
本来江唯仁受了小道士落尘和阎九这么大的恩惠,是十分诚恳的想要留几人多住几日,好好款待一番的。
但是阎九却拒绝了,一是他们距离目的地蜀山已经不远,真的迫不及待想去瞧上一瞧,这传说中曾经剑仙倍出的仙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二来,阎九可是和幽冥宗结下了梁子,先不管半步多客栈那边会怎么样,幽冥宗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虽然一路之上还没有遇见,但是指不定来自幽冥宗的刺客,就会出现在下一刻钟。
也就是说,阎九在江府多逗留一日,江府就多了一日危险,阎九对这个双腿残疾的老人,那实实在在的性格颇有好感,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把对方牵扯进危险之中。
于是,在吃过午饭之后,阎九便带领着大家再次朝着蜀山出发了。
小道士落尘依旧坐在马车的棚顶,今天倒是神采奕奕,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因为帮助了别人,心情颇为不错。
本朝曾有诗仙作诗云:“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蜀道难,这攀登蜀山之路更是难上加难。
相传是千百年前,有一剑仙路径此地,见此山仙气缭绕,灵气充盈,实乃浩瀚寰宇,恒河星宿无穷变化造就的一处修炼圣地。
于是,这位剑仙一剑惊天动地,竟然削掉了山尖,在山顶之上劈成了一片广阔的平台,用来在山上开宗立派,建立道场。
这便是江湖人口中蜀山派的由来,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蜀山是不是因为这一剑,所以离远看去,山顶十分平坦有如桌面,可是山壁陡峭,也从未有人修建过通往蜀山山顶的道路,所以要登上峰顶,自然要弃车而改用步行,同时还要熟悉攀岩之术了。
万幸,阎九和白若梅二人都是武学高手,脚下功夫不弱,认脚下山路如何崎岖难行,都可以如履平地,只是阎九需要背负不懂武艺的雪鸽,倒是要慢上了一些。
而小道士落尘,说是自己曾经与师父生活的那座东海外的不知名的山,要比这蜀山还要崎岖陡峭很多,对这种地形早就习惯,虽然没有展现过任何轻身功法,动作显得有些滑稽笨拙,但是攀岩的速度却是奇快,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便把众人远远的落在了身后,还要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等待众人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