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上无云,明月升空。
一条银河高悬于天际,流淌宣泄,静静舒展着柔光。
银河的两侧,各有一颗闪耀的星辰。
那是牛郎和织女。
一对璧人,隔河相望,只有每年的七月初七,才能跨过银河,鹊桥相会。
今天,不是七月初七。
月下,却有一对人儿。
陆举走在前面,伸手挠着头,不知说些什么好。
王宝跟在陆举身后,腮如桃红。
今天陆举送了半扇野猪肉给王叔,王叔便留了陆举吃饭。
饭桌上,王叔王婶一个劲的给陆举夹菜,陆举倒是头回享受到这般待遇,心中多有羞涩,平日里的风格再难施展,一顿饭就这么安安生生的吃过。
吃过晚饭,陆举告退,王叔却把王宝也一同撵出来,要到外面二人顽耍去……
陆举同王宝二人,一路走到村子里的大片农田之中。
四野茫茫,恬静美好,只有几点萤火虫在夜空中上下翻飞。
今天,刘婶子,这个东门村有名的媒人,从陆举家出来又去了王叔家说话。
言谈间,并没有避讳王宝。
刘婶子同王叔王婶的谈话,说的是今天去陆家探口风,陆父陆母的态度,二人对王宝的印象,也不错。
王宝听在耳中。
农家的孩子,多半早熟,更何况,在村中,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到了出阁的年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宝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半大小子,心中明白,自己这辈子,多半要交给他了。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陆举打破尴尬,问着王宝。
“好。”
王宝点头。
“那你想听些什么呢?”陆举又问。
“什么都好。”
王宝的眼神,灼灼的看着陆举。
陆举瞥见,小王宝盯着自己,眼神灼灼。也转头正视向王宝,二人眼神对在一起。
柔和的月光洒在王宝的小脸蛋上,桃红的小脸,有些朦胧。
不知为何,陆举只觉得的身上有些发烫,犹如芒刺在背。
陆举连忙躲开王宝的眼神,不再看她,看向茫茫的野地,口中说道:
“不讲故事了好不好。”
“好。”
王宝没有意见,她的眼神离开陆举,也跟着陆举看向野地。
月下,四野茫茫,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发呆,谁也不说话。
又是陆举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诶,我给你打一套拳好不好?”
“你还会打拳?”
王宝吃惊道,有些不信陆举。
“真的!给你家送得那半扇猪,就是我活生生锤死的!”
陆举看王宝不信,为自己辩解道。
王宝却是不知,不光是那头野猪,如今大荒山里的杂草丛中,还有一具无名无姓的尸首,也算是陆举生生锤死的……
听陆举这么一说,王宝掩嘴笑道:
“陆哥哥,那你就让小妹见见,你这活活锤死一头猪的拳法!”
陆举嘿嘿一笑,一步跳出,就在草地中习练起了二十四路疯杀拳。
月下,陆举一人舞着拳法,没有丝毫偷懒,招式凌厉,虎虎生风,短打,长拳,爪功,擒拿,依次使出。
以隐秘在夜色中的苍茫大荒山为背景,倒显得陆举的拳路古朴,遒劲。
陆举打得认真,王宝也看得认真。
打拳的陆举,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有平日的嘻哈,有的,只剩面容上的坚毅,以及眼神中偶尔漏出的凌厉。
王宝,抱膝坐在地头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在荒野中为自己舞拳的少年。
牛奶般乳白色的月光,在陆举与王宝二人身上流转。
一套拳法打完,陆举累得气喘吁吁,爬到垅上,就一屁股坐在王宝身边。
“厉害吧!”
陆举喘着气,向王宝炫耀。
“真的能活生生的锤死一头野猪?”
王宝问道。
“嘿嘿,可不止是野猪……”
陆举的话没有说完,练了一年的功夫,真要说厮杀,也有些本钱。
一如那大荒山中,欲伏杀自己的黑衣人。
“老虎也能捶死?”
王宝又问。
“额……”
陆举语塞,他想起了一年前,在大荒山里,自己欲寻那黑翅大雕的翎羽,碰见的那头与巨蟒相斗的吊睛白额大虎。
当时虎口脱险,心惊胆颤,如今身上有了功夫,嗯,估计跑得能快点……
“估计不行……”
陆举的回答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