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琛只是给了刘备一个提示,这其余的戏码都是刘备自己搞出来的。
他对于汉室确实有着比较重的感情,也因为自己的出身和姓氏,对于汉室有着比较重的使命感和正义感,又刚刚好陈琛给的提示是让他“持重恭谨,以退为进”。不过好像持重这一点他没有做到。
“哦?你何罪之有?”
停了一堆琐碎繁杂的事务之后,刘宏已经觉得有些烦躁,想着按照群臣的意思,召见一下冀州战场来押送犯人的人,询问一下冀州战场的情况,就赶紧散了早朝。
他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接受群臣的吵闹了,毕竟卢植是这些文臣们推举出来前去负责冀州战场的,自己看卢植没有什么建树,就将他召回,换上了自己曾经从西凉提拔起来的并州刺史董卓,可是董卓从战绩来看,简直比卢植菜多了,这次朝会估计群臣要接着这个机会,用冀州战场的消息重新起用卢植。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上来就自称罪臣的。
“臣为国效力太迟,为汉室效力太迟,为陛下效力太迟!”
刘备还是没有抬起头,仍然跪伏在地上,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当然,刘备还没有开始哭,他在蓄力中。
而且他在渲染一个环境,虽然他对于汉室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还没有到夸张的地步,他愿意为汉室复兴,为大汉强盛奉献自己,但是并不愿意为了如今的皇帝去奉献自己。
但是现在需要让皇帝相信自己愿意为了他而奉献自己,就必须将这种对汉室和大汉的情感渲染移接到刘宏的身上。
“这从何说来?你且起来慢慢说。”
刘宏并不是智障,他也想要树立自己一个好皇帝的形象,像这面前跪伏哭泣的刘备,在他看来,就是他刷声望的最好机会。
刘备恭谨地从地面上缓缓站起,一举一动都符合礼制,当初跟着卢植学习的时候,他也是学过这些礼仪的。
挺直了身板,但刘备的脑袋还是微低着,从刘宏的视觉角度来看,这个刘备可是恭敬得紧。
“汉室宗亲,以皇为心。”
这是陈琛锦囊中纸条上的第二句话。
虽然刘备读着感觉怪怪的,但是也不妨碍他理解陈琛想要表达的意思。
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是真的,毕竟刘家传承了那么多年,他祖上那位中山靖王可是号称“大汉播种机”。
自己这一脉在宗谱上也是有迹可循的,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刘家村就待在涿郡。
每年也都有宗正丞跑到涿郡清点刘家村的人口,所以刘备还真就在汉室宗亲的宗谱上。
只不过大汉传承了数百年,刘家人又有不少播种机,传承至今,已经有近十万汉室宗亲,宗正府里存放宗谱名册的仓库都开始打算建第二个了。
“陛下!”
“臣自幽州涿郡来,出身贫寒,却始终以效忠汉室为目标,夙夜苦读,四处求学,年初听闻叛贼聚众造反,臣耗尽这些年积攒的钱财,求得义商资助,也才拉起了五百乡勇。”
刘备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国家危难之际,臣以汉室子弟之身,却只能尽微薄之力,实在愧对先祖,愧对陛下,愧对大汉。”
“臣!”
“惶恐!”
刘备将重要的信息抛了出来,却仍然继续发挥着自己的演技,眼泪从袖口落下。
这番真情流露,倒是让群臣中一些忠正之辈,暗中赞许。
不愧是大儒卢植的弟子,为国为民之心,深得卢植公的真传。
不得不说,他的大演说家天赋,再加上贯彻了真情实感的表演,着实让刘宏一不在意入了套。
毕竟他觉得一个小小的校尉,凭什么敢给自己下套。
而且确实别说普通百姓,就连军中的将军能够见皇上一面,如果品阶不够,又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太可能的。
他一个校尉被皇上召见,有这种诚惶诚恐的情绪,也说得过去。
“你说你是我刘家子弟?”
刘宏来了兴致,其实老刘家的皇帝都有个坏习惯,那就是都喜欢用自己人,然后在自己人成了祸害之后,又会想着办法除掉自己人。
好在刘宏执政以来,所重用的汉室宗亲都还算给面子,大多都将地方治理的不错,而在朝中任职的,也大多算是尊重刘宏,不会轻易参与朝党之争。
因为汉朝的朝党之争其实还好,并没有后世明时那般奇葩和严重分裂,大汉的朝党之争更多都只是暂时的,有个领头羊就差不多算是个朝党,而且也没有到后世那么夸张,当然那些想要造反的另说。
“宗正!”
刘宏从龙椅上直起了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大殿中这位年纪看起来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
“臣在。”
宗正从朝臣中老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