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刘备的手抓住了镇纸,整个手背青筋暴起,似乎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他们当真敢那般胡闹?”
少有的。
刘备如同一只猎豹一般压抑着自己喉咙之中的声爆,他似乎有着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他袁本初怎能如此!”
“他曹孟德怎可如此!”
“他董仲颖怎敢如此!”
刘备三连发问。
他是真的感到了愤怒和生气。
说他是因为刘宏留下的孤儿寡母受到欺负和堂堂洛阳帝都受到这样的践踏而生气的话,其实也不准确。
他更生气的或许是因为大汉的尊严被这些人因为一己之私所践踏。
皇宫之中,祖祠之前。
刀兵摇曳,纵火烧殿。
这种行为是对大汉的侮辱,也是对皇室的侮辱。
其实刘备倒是没有必要这么生气。
但是从血脉来说,终归心里还是有着身为刘家人的荣耀的。
原本因为生活而将骨子中的那种骄傲慢慢淡化。
但是随着他的职位提升,地位的提升。
如今算是大汉最年轻级别的一方州牧和开府将军,他心中那种汉室刘家的归属感也愈加强烈。
而且他的崛起,确实也离不开刘宏的慷慨馈赠。
这种馈赠所带来的是刘备这种前期迅速发展的顺利。
短短四年时间,虽然说还没有达到将整个并州整合成铁板一块,但是也算是一个明确的集合体。
可以说刘备算是合法地以刘宏封赏的晋阳侯、并州牧、北中郎将的身份,将并州作为一个自己的自留地一般,成功地成为了并州的土皇帝。
而这些年除了王越的那次试探,就没有发生过第二次巡察什么的。
算是真正地放任刘备自由。
虽然刘备也知道刘宏的很多政策举措所带来的影响都是负面的,也知道他作为一个皇帝,可能在权术上是到位了,但是在用人和治理国家的方面是不合格的。
不过......
刘备也想不到什么事迹来给刘宏洗白,哪怕刘宏对他确实挺好的。
这种直面情感和社会舆论的矛盾,让他陷入了一种自我意识的纠结中。
刘备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区分好这种关系。
但是他还是觉得,作为刘宏撒手人寰之后留下来的孤儿寡母,何太后和刘辩他们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的。
天子和王爷被赶出洛阳,流落民间才被发现?
太后寝宫遍地疮痍,血流成河?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是何等的荒谬。
这天下还没有彻底地乱了,洛阳作为帝都,却先乱成了一团粥?
刘备的胸腔中有着一股火焰。
原本可能只是一簇火苗。
但是随着他的成就,让他这簇火苗不断地生长,不断地扩大。
如今洛阳传回来的情报消息。
让他胸中的火苗一瞬间爆裂开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顺柔弱的人。
武将出道的他,真的生气起来,要比张飞还要彪悍刚烈。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为并州牧。
身为一个集团的灵魂人物。
自己不能轻易地做出情绪化的举动和下达情绪化的命令。
这样和他一直以来的带队思想不符合。
所以他往后靠了靠,想要退一步想一想,退一步思考一下,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嘭!”
但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刘备的手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惊了在一旁发呆的陈琛一跳。
不止是陈琛,政务厅中的其他人也把眼神挪了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刘备。
倒是很少看到刘备这般情绪化的表现。
要知道这个消息大家都能够接受,虽然都有些震惊,但也不至于如此看重。
而且这天下越乱,对于刘备来说其实越是好事。
这样守着并州好好发展,在借势平推天下,岂不美哉?
“玄德公为何如此动怒?”
陈琛皱着眉头看向了刘备。
刘备这个表现并不应该。
按照陈琛对刘备的了解,作为一个偏远的刘姓族人,刘备对于皇室应该也没有什么感情吧?
难道......
陈琛大胆地猜测了一下,如果刘备要是提前野心化了的话,那他想的会不会是这将来是自己的皇宫,如今被那群小贱人这么糟蹋,让他心有不爽?
陈琛越想心中越肯定,脸上也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是明显刘备的状态与他想象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