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诵在收到李煜的奏报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看到圣上因汴州之事起雷霆之怒,更为昨天没有上奏折为大郎和袁崇请功而感到庆幸,只不过邕王恐怕就有些冒失了。
邕王也收到了袁崇的奏报,就在昨日朝堂之上对袁崇极尽赞誉,惹得陛下一时高兴,竟然下旨为袁崇升官,宣旨官都派往汴州城去了,想到这里,李诵起身出班。
“陛下,当速追回加官旨意!”
“去,派个人追回来。”
“老奴这就去安排!”
“邕王何在?”
“臣……臣万死!”李謜跪倒在殿前,心中早把袁崇骂了一万遍。
“禁足十日,好好反省!”
“臣领罪。”
李謜擦着冷汗退出大殿之后,李适依然怒气不减,借汴州库粮从中谋取私利,那就是在偷大唐的钱,偷老李家的钱,偷他的钱,那怎么能忍得了?
“汴州之事,若非太孙和李煜,朕几乎都被他们诓骗了,诸卿有何见解?”
郑珣瑜起身出班,“陛下,兹事体大,老臣以为,当命太孙殿下将一干人等押解进京,交由刑部审理,至于汴州那边,可暂由李煜代理刺史,主持汴州赈灾之事。”
杜佑起身和郑珣瑜并排站在了一起,“郑相之见,恕某不能苟同,汴州是东京的屏障,汴州官场若被掏空,淮西那边异动,谁能经略?”
“说下去!”
“臣以为,仅凭李煜一份奏报,不足以定汴州赈灾不利之罪,当另遣人前去汴州以查真伪。”
李适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时间犹豫不决,淮西那边有异动已经有密探陆续将消息送入东京,若汴州不稳,东京震动。
“太子以为如何?”
“臣以为,当如李煜所言,将汴州涉事官吏尽数拿下,民心稳则汴州不稳,当务之急是让汴州百姓有吃的,有穿的,若温饱无恙,百姓自然不会生事,朝廷也能安心处置淮西的异动。”
“诸卿呢?”李适把视线转向了那些沉默不语的大臣们。
郑珣瑜抢先说道,“太子殿下之言大善,老臣附议!”
贾耽此时闪身出班,“陛下,革去袁崇刺史之职,彻查汴州贪腐臣无异议,只是让李煜任汴州刺史,臣以为不妥!”
杜佑也说道,“臣也认为不妥,那李煜如今年方十六,无功名在身,有和资格能担任汴州刺史?”
朝中绝大多数大臣都对李煜担任汴州刺史表示异议,倒让李适犹豫起来,嘴巴无毛,办事不牢。
见大臣们纷纷反对,这几天一直跟李府有往来的齐抗大声说道,“诸位臣工直言李待诏年少,臣敢问陛下一句,袁崇贪腐之事,是谁查出来的。”
“太孙和李煜。”
“臣再敢问陛下一句,若李煜不能担任汴州刺史,这位置难道留给太孙殿下吗?”
“这……”
“臣再敢问陛下一句,除却贪腐,汴州当务之急是何事?”
“自然是赈灾!”
“这就对了,臣再敢问诸位大臣一句,有谁比李煜更了解‘以工代赈’的?”
群臣默然……
“臣的话讲完了,请陛下圣裁!”齐抗说完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适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殿中还是有明白人的,“诸卿还有何异议?”
贾耽和杜佑默然而退,诸大臣全都成了哑巴。
“既如此,即刻拟旨,命李淳全权处理汴州贪腐,汴州刺史袁崇去职,暂由李煜接任汴州刺史一职,汴州地方军务也一并由李煜暂管,遣神策军千骑进驻汴州以东,以观淮西之势。”
……
汴州城外不远的一处农庄,李煜正在水利施工现场查看“新版”重光筒的建造,按照原先的测算,一架“重光筒”大约能浇灌五亩左右的田地,如这一处田庄,大约需要十架。
“待诏果真能说服陛下,将田里三年的税收让与我等?”按照之前的约定,商人出钱出工帮弄人建“重光筒”,朝廷以该田地三年赋税作为回报,李煜虽然信誓旦旦表示没问题,郑勋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为了这个“重光筒”,他已经出了不少心血,若果真能得三年税收,利润可要比他的布庄高上不少。
“某既然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做到,奏报已经呈御前,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会有消息。”
“郎君!”石玉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李煜跟前,“太孙殿下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说说就来了,李煜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真想看看李淳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感觉匪夷所思吧。
随后,石玉又凑到李煜耳边,“袁崇府里脚步声乱,似是准备出逃,小的已经让兄弟们守在汴州各个要道……”
李煜看了看头顶的蓝天,汴州终于要迎来巨变了。
“郑老板,那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