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回头一看,不是刘贞亮又能是谁呢?
“老刘,你不在陛下面前伺候,跑到醉人居来所为何事?”
“老奴就是在陛下面前伺候着的呀!”刘贞亮话音未落,楼梯那又出现一个人影,刘贞亮恭恭敬敬地把来人搀了上来。
“不知陛下驾临,臣未曾远迎,罪也!”
“这非朝堂之上,这君臣之礼就免了,我出来是想透透风。”李适喘着气,晃动着他肥胖的身体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李适连“朕”都改成“我”了,李煜也不跟他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我听,你新进酿了一种酒,性烈,闻之醇厚香浓,入口如同火灼一般,可有此事?”
李煜看了刘贞亮一眼。
刘贞亮谄笑着道,“不瞒待诏,这事确实是老奴告诉大家的。”
“竖子!既然有了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让我先尝尝?”
“回禀陛下,醉人居确实有这种酒,只是……”
“只是什么?”
“这种酒性子很烈,非常烈,臣恐怕陛下会因此伤了身体,故尔未曾进献给陛下。”
“这简直笑话,朕坐拥下,什么样的酒没见过?什么样的酒没喝过?你这酒即便再性烈,恐怕也伤不了朕!尽管取来,朕等不及要好好尝尝了,桌上的这一杯就是吗?你也忒气了些,酒用大碗装才喝得痛快,似这等杯子,即便喝上一百……唔?哈……”
当李适将这一盅酒倒进嘴里时,高浓度的烈酒带来的刺激让他忍不住一边砸吧着嘴,一边仔细体会着这种令血液快速沸腾的感觉。
“好酒!真的是好酒!我只饮了这么一杯,就恍若喝了一海碗那般起劲!刘贞亮,以后这酒就算是宫中御酒,每日进献两坛。”
“陛下且慢!”
李适放下酒杯,脸色泛红,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怎么?两坛酒难道你也舍不得?”
“陛下,两坛酒臣当然舍得,只是酿酒也需要成本的,陛下白拿臣的酒,是不是有点……”
“寻常人,哪怕皇室贵族,都争相向朕进献一些新鲜物件,你倒大胆,竟敢向朕讨要起酒钱来。”
李煜晒然一笑,“臣怎么敢向陛下讨酒钱,如今这酒即将推向市场,臣琢磨着还没有名字,就琢磨着想让陛下赐一个吉利的名字,再赏一副墨宝……”
“瞧瞧,还不要酒钱,你可知道朕的一副墨宝会给醉人居带来多大的助力?也罢,朕就依了你!”
完这句话,李适又端起一杯酒,起身来到栏杆处,远处红霞涌动,日光渐敛。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赶着在黑之前各自归家。
“日暮沉沉飞红霞,炊烟蔼蔼落归鸦,行人不辞奔波苦,万里江山万里家。”
“好诗!”尽管李煜不知道这诗吟得水平如何,可他还是决定拍拍李适的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烈酒似乎激起了李适指点江山的雄壮气魄,他指了指远方,“李煜,你看这大唐下,比开元时节又如何?”
“恕臣直言,如今的下,乃开元时期十之一也!开元时期,长安城人口百万,我朝控制万里疆土,万国来朝,四夷拜伏,外无战争之忧,内无藩镇之患,百姓虽然穷苦,可衣食尚能自给……。”
李煜也喝了不少酒,一时兴起,什么该的不该的全都倒了出来。
“可看看如今的下,内藩镇各自为政,外吐蕃、回纥、渤海、南诏等国时不时袭扰边境,百姓衣食无着,一遇到灾荒年景,朝廷甚至都拿不出足够的钱粮赈济,陛下以为如今的大唐,还能跟开元时比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今这大唐,恰如这时的夕阳,日薄西山。”
李适平日习惯了群臣和妃子们的阿谀奉承,自以为自己治下的大唐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却被李煜批得一无是处,一时间老脸有点挂不住。
“大胆!竟敢把朕的江山比作夕阳!你该当何罪?朕的治下,焉能有食不果腹的饥民?”
“陛下且莫着急治臣的罪,先看看那里!”
朝着李煜所指的方向,李适看到了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正在被朱雀门的护卫呵斥驱赶,更令人气氛的是,那两名护卫竟然还对那位女子上下其手,占尽了不少便宜。
“混账!竟……竟然如此对待朕的子民。”李适怒不可遏,顺着楼梯就往下走。
“陛……陛下!这事自有老奴……”
李煜一把拽住了刘贞亮,“老刘,让陛下看看这个世道,对大唐没有坏处,我们后面跟着就行,石玉,保护好陛下。”
石玉应声从二楼翻了下去。
“看着你还有几分姿色,若让我们哥俩快活快活,这朱雀大街你随便乞讨,怎么样呀?”
那女子躲开护卫的咸猪手,抱起孩子就要逃,却被另一名护卫给挡住了去路。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