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大喜功,贸然出击……”
一直垂着头的钱渊突然抬头,朝着对面微微摇头,想上前替他辩解的侯继高、李良钦停下了脚步。
“本应杖责三十驱逐出营,但念在其年少无知……”聂豹缓缓转身看向钱渊,“杖责暂时寄存,但你立即滚出陶宅镇,不许在松江府停留。”
俞大猷愣住了,几个月前他就非常清楚这个华亭秀才在理政,后勤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所以三番两次向聂豹建言,他实在不信任本地官员、军中将校在这方面的水平,没想到如今钱渊却被撵走了,还是以这种很少出现的公开撕破脸的方式。
钱渊没有如聂豹所想像的那样射来怨恨的目光,也没有任何的自辩,他虽然选择了配合,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
一阵寒风挂过,钱渊白日对阵倭寇时刮破的长衫下摆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停了还没多久的雨又开始下了,而且越来越大。
“怎么办?”杨文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苍白一片,握着刀柄的右手不停松开握紧。
“听少爷的。”老道的王义察觉出一丝诡异,但他很清楚,自己这波人做不了任何事,结局应该是钱渊和聂豹在府中谈定的。
杨文被暂时安抚住,但他身边的二把刀没那么好的性子。
“不服!”一声暴喝响彻周边。
一直盯着钱渊的瓦老夫人突然转身,向着聂豹拜下,“大人……”
“不用说了!”聂豹厉喝道。
钱渊上前两步,扶起瓦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老夫人,如果念及钱某曾对田洲兵有微不足道的助益,就请帮钱某人多砍几个倭寇首级吧。”
不等瓦老夫人回话,钱渊转头看了眼俞大猷微微点头示意领情,然后抬步下阶走入雨中。
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府门外一片寂静。
突然,那道身影停下了脚步,猛然回身,向着这边长鞠一礼。
一直盯着钱渊的聂豹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很确定对方不知道缘由,但也很确定对方知道自己这个年近花甲老头的一片好意,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