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口说:“台州强军也不止义乌兵,游击将军卢斌所率处州兵也算强军。”
“的确如此。”唐顺之点点头,“卢斌和展才是生死之交,嘉定、崇德两战皆并肩作战,展才主持大局,卢斌冲锋陷阵……对了,卢斌在处州练兵,也向展才借了人的。”
谭纶现在只想掀桌子!
你能借给戚继光,能借给卢斌,怎么就没想到你舅舅?
他们还都是在后方练兵,你舅舅我是在前线浴血奋战啊!
对这个只是十年前见过一面的外甥,谭纶心里……挺复杂的。
自己刚刚上任台州知府,沥港被毁,倭寇四起,本就是倭寇侵袭重灾区的台州简直像个在寒风中一丝不挂的小姑娘,瑟瑟发抖!
还指望巡抚衙门调兵来援,结果卢镗、俞大猷率兵北上……当时传闻是外甥出的主意后,谭纶真想拎着刀找钱渊好好叙叙旧。
妹妹怎么就养出这么个玩意!
三年眨眼而过,钱渊名声鹊起,谭纶稍有安慰将往事抛之脑后,但很快他发现,钱渊这个名字是自己绕不过去的。
看看周围吧,唐顺之、戚继光、卢斌,再远一点的俞大猷、卢镗,还有十多天之前来台州巡视的浙江巡按吴百朋,甚至一个月前来台州的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每一个都是外甥的至交好友,每一个都对外甥赞誉有加。
书房里沉默下来,谭纶板着脸不吭声,刚才看戏的好心情全无踪影,唐顺之嘴角带笑,慢慢品茶。
敲门声击碎了平静,戚继光当先走入,让出了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此人头戴蓑笠,身披黑衣,行走间有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沉稳气势。
“好久不见了。”来人摘下蓑笠,露出一张黝黑的国字脸。
谭纶紧走几步,两手拱了拱,却忍不住一把搂住来人,“二哥……”
一旁的唐顺之和戚继光都有点傻眼,前者只知道今晚密谈的大概,却不知道来人是谭纶的二哥。
后者是亲自去海边接应,严密监视,他很轻易的从肤色等细节上判断出来人很可能是个倭寇,至少是个海商,却没想到居然是谭纶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