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年节前后大批浙江、苏州、杭州、松江士子前来拜访,聚众会文……当然,聚众更多是为了美食和搓麻。
反正这几个地方都是文人才子辈出之地,为此,随园在应试举人中的名气大涨。
陈有年那帮货过了年很快就回了浙江会馆,但没停几日,就天天带着人上门……还振振有词,随园到浙江会馆太远,送去的菜肴都冷了!
钱渊倒是不在乎这点银子,他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前世下了海,经常节假日弄团建……主要就是因为当时上海没什么朋友,找不到人聚聚。
“好了,你还真为他担心啊!”徐渭看着院子中央正在会文的众人,“他钱展才什么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孙鑨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也听出了味道,“展才这是在聚拢人脉?”
“扯淡!”徐渭嗤之以鼻,“三年一科,一科三百进士,富可敌国都不够他花的。”
“那……”
“他准备开个酒楼。”徐渭哼了声,“前面卖点心、糕点、熟食,后面专门的小院子隔开,那价位……啧啧,光靠俸禄,满朝官员没几个吃得起的。”
“噢噢,这样啊。”
徐渭看了眼孙鑨,笑道:“所以他来者不拒……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试吃者。”
虽然明朝没有“试吃者”这个词,但孙鑨也听得懂,不禁笑着摇头。
徐渭嘿嘿道:“倒是会弄银子。”
“徐先生此言太过。”两人身后传来反驳。
杨文向前两步,“少爷曾言,钱财是身外之物。”
“说的比唱的好听。”徐渭和杨文也算混得熟,当年从徽州府一路追击到太平府,主持大局的就是他们俩。
“前年在华亭,少爷曾言,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杨文傲然道:“钱家护卫向来无正面之敌,纵使真倭也要退避三舍。”
这四句话出自陈继儒的《小窗幽记》,后来被曾国藩大为赞赏,一说出口,徐渭和孙鑨就被镇住了,都在心里反复回味。
相对来说,徐渭和钱渊走的更近,回想钱渊所作所为,不禁点头在心里想,虽然展才未必有济世之愿,但将来的事又有谁猜得到呢。
两人的心底都对钱渊有一丝敬佩,但当他们进了小厨房,这种感觉登时一扫而空。
“辣椒就那么多了,别再上了,奶油也不多了,外面那帮人个个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多备些茶水……灌饱他们!”
“那菜牌的价格太低了,翻一倍,反正肯来吃的都不缺钱。”
“少爷,今天就开始收钱?”
“当然不,等后日元宵节,到时候打出牌子,一律五折!”
“来吃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都把辣椒给我藏好了,漏出去剁了你们!”
“以后这就是我的印钞机!”
“印钞机是什么?”
钱渊转头看见好奇的孙鑨,干笑着说:“说笑说笑。”
徐渭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眼杨文,“我都说了,他就是想赚银子。”
“赚银子怎么了?”钱渊习惯性怼上去,“光明正大赚银子,也光明正大花银子!”
“就说这些炉子,那两个铁匠铺每日能卖七八个,一个一两半银子,给家里添置点物件,这就是功德!”
徐渭冷笑道:“是,每天卖七八个,一个一两半银子……但如果我没记错,那一两半银子还要交半两给你!”
“我弄出来,收点银子怎么了!”钱渊喷道:“不想办法弄银子,供得起你这饕餮?!”
“你特么!”
“别拉我,钱展才……”
“放开他。”钱渊哼了声,作势挥舞胳膊捏捏拳头。
孙鑨哭笑不得,这两人在一起从来没办法和和气气,唇枪舌剑都算是好的了,一个不好就要动手。
钱渊从来没有身为主人的客气,徐渭也从来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不过前者再骂也不会赶人,后者再骂也不会走人。
想办法赚钱那也是没辙啊,太仓王家那边送来的分红愈发少了,钱渊也没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眼看着开春后园子还要动工,娶徐家女肯定要花不少钱,钱渊琢磨自己前世下海是做外贸的……呃,现在没这条件,索性就开了个酒楼。
不夸张的说,钱渊训练出来的厨师,放倒御膳房那都是顶尖的,关键是有不少这个时代少见的调料。
辣椒是最重要的,还有专门为火锅调制出来的淡酱油、芝麻酱,甚至还有将虾皮晒干磨碎调出来的……呃,钱渊命名为味精。
场地也是现成的,就在园子左侧,圈了两亩地,距离正堂后院好一段距离,基本没什么影响,那附近都是达官贵人,想必是不缺钱而且好新鲜的。
那边杨文和孙鑨还在拉着徐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