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编练新军,田洲兵的重要性正在急速下降。
钱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一个月内调拨……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八了,也不知道胡宗宪是压下来了,还是恰好被自己敲了竹杠以至于要拖一阵。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宛溪先生,钱某还需在山阴逗留几日。”钱渊缓缓道:“如若有总督府公文至,还请告知。”
梅守德眨眨眼,含含糊糊应了声,他记得东南官场传言,钱展才和胡汝贞关系极为密切。
“张三、杨文。”钱渊走到门外叫来护卫,低声嘱咐几句,两个信使分别往杭州、台州方向而去。
这是张三、杨文等一批老人最后一次跟着钱渊出行,此行之后,他们就要应募入军。
回过身,钱渊笑着拱手道:“宛溪先生,此行还有两件私事,其一拜祭诸家,其二替文长探看其母。”
“拜祭一事容易,需准备的祭品等物府衙这边常备……”梅守德说到这儿顿了下,这个年山阴县内几乎小半人家都面带哀容,身穿孝服。
“但文长生母……”梅守德叹了口气,“徐家那边正闹着呢,文长在京中,也不方便处理。”
“还请详细道来。”钱渊眯着眼,脸色冷了下来,徐渭是他在京中最重要的棋子,又是随园中仅次于自己的人物,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听梅守德一番话说完,钱渊才算理解了对方的难处,早在嘉靖二十四年,徐渭的家宅、田产全都被当地的无赖抢去,这些无赖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底气的,其中颇有几个当地的大户豪门。
而这些无赖敢,还有个重要原因,徐渭当时做了潘家的上门女婿,按例家产是要还与族中的,而徐渭的兄嫂当时也都过世,无奈之下,徐渭只能罢手。
但嘉靖二十五年,也就是第二年,徐渭的妻子潘氏病逝,徐渭自然不能再留在潘家,但原先家产已经零落,以至于要教私塾以糊口。
再到嘉靖三十五年,徐渭高中榜眼,那些无赖是无所谓的……绍兴府的士子多了,不差你徐渭一个,但被徐渭接回来的生母不是这么想的,有意抢回儿子的家产。
这下子就闹翻了,那些无赖哪里肯把吃进肚子里十多年的肉吐出来?
状纸一度递到梅守德这个知府案上,虽然他也同情徐渭,还和徐渭同为心学门人,但实在不好判,这事儿徐家其实是不占理的。
不过这对于钱渊来说只是小事,他松了口气,“今日先拜会瓦老夫人,明日再处理那批无赖。”
梅守德特地提醒道:“其中还涉及徐家族人……”
“宛溪先生勿忧,小事而已。”钱渊随口道:“还请置办些猪羊,随钱某一起拜会瓦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