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面上来回穿梭,船上有人不时举起旗帜高声指挥,载货的船只缓缓向码头方向靠拢,空船从另一个方向驶离。
码头往内的虽然热闹,呵斥声,叫嚷声,还有牛马嘶鸣声不绝于耳,但井然有序。
马鞭在空中挥舞,炸出个声花,满载货物的马车缓缓向着侯涛山方向驶去。
路边的瘦高个瞄了眼马车,低声道:“都是瓷器。”
“也不怕磕着碰着了。”粗壮汉子撇嘴骂道:“全都碎成渣才好!”
“也不看看路面!”一直没说话的中年汉子哼了声,“全用如此碎石铺路,不知道耗了多少人工,不说平整,下雨都不会翻浆。”
“真是大手笔。”瘦高个啧啧了两声,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年轻人,“小样,你不是镇海县人嘛,以前这儿没这么热闹吧?”
那小杨看上去不到二十,还没蓄须,迷茫的左顾右盼,突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建筑物,“那是什么”
“原本那是歇脚的。”一旁的路人热心指点道:“后来大伙儿都懒得去镇海县了,下了船就在那儿看货,方便的紧,县衙放消息出来,说还要建好几排呢。”
另有路人不屑道:“那是钱砍头折腾出来的,现在是不收银子以后就难说了!”
“就是,听说慈溪赵家,鄞县张家,都要把铺子设在那!”
“不收银子?怎么可能!”
“钱砍头石头都要榨出油来,库房存放都要收银子,铺子怎么可能不收?!”
“哎,总是好事再说了,修码头不要银子?”
“就是,这条路不要银子?”
“还有山顶那还没完工呢!”
路人越说越来劲,中年人笑着往外走,瞄了眼隐隐可见的山顶,“那就是威远城了?”
小杨跟在后面,看着山脚处整整齐齐的屋子,都已经分出三条街了,再看看通畅的石子路,热闹的码头,甬江上往来不息的船队,不禁大发感慨。
“不过一年未归乡梓,不意飞来一城!”
一直跟在后面的彭峰急了,“一定是倭寇前些日子来闹过两次!”
“倭寇来这儿闹什么?”贺七诧异道。
“客商云集,库房那么多货呢,倭寇这不想着来抢一把嘛。”彭峰从兜里掏出哨子就要吹,附近执勤的都是戚继美麾下。
“别吹,再看看!”贺七一把抢过哨子,笑道:“放心,不是倭寇,旧相识。”
“旧相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