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举步下了码头。
一旁的孙丕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颇为不屑,他是唐顺之、钱渊在镇海最得力的助手,对两个月发生的那件事非常清楚。
赵贞吉明摆着是挖墙脚,而且拿出了提拔入京的筹码,但他本人却对通商一事漠不关心,什么都不懂。
四月份,镇海一地送入太仓库、内承运库共计三十七万余两纹银,并米两万五千石。
这是什么概念?
嘉靖三十六年,户部共计入库两百万两纹银,而镇海一地只花了半年不到,就占了两成还多。
钱渊私下明言,从宁波知府到同知、推官,再到镇海知县……这些位置,没有陛下的吩咐,谁都不敢抢,也抢不走!
想将唐荆川提拔入京,徐阶真的没那份能耐!
孙丕扬跟在唐顺之、赵贞吉后面下了码头,正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听见赵贞吉咦了一声。
“那是军寨?何人驻守?”
虽然距离不近,隔江相望,但依旧能隐隐看得见黑压压的人群,能看得见夕阳发射在兵刃上的寒光,还有船只正在来回穿梭,船上多有跨刀持枪的大汉。
唐顺之神色淡然却没有回答,顿了顿孙丕扬开口道:“那是金鸡山,山脚处是招宝村,去年设市通商后,海商聚银所建。”
“持刀拿枪,客商敢赴镇海?”
孙丕扬笑容可掬道:“今日大人巡视镇海,自然要小心警惕。”
赵贞吉打量了孙丕扬一眼,一声不吭的上了马车。
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平日里自然是风平浪静,是你赵贞吉突然驾临镇海,人家汪直才武装戒备……怕再被你阴了!
唐顺之在心里叹息一声,十七年后重逢,你我皆再非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