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脸谱下的大明
彭峰的确身上更多的是书卷气,但其人在战阵中的凶悍和其气质的鲜明对比让人印象深刻,戚继美几次来信讨要。
钱渊神色淡淡,“彭峰,台州府临海县彭溪镇人,其祖弘治年间进士,其父嘉靖年间举人,嘉靖三十二年,倭寇犯台州,无力破临海县城,大掠乡野,破彭溪镇,其祖其父均没于倭寇之手。”
“自那之后,彭溪镇以击倭闻名台州,青壮尽出,或入军,或入乡勇,上阵杀倭以命搏命。”
“嘉靖三十六年,学生任浙江巡按,与台州再募护卫。”钱渊看了眼彭峰,“此人自幼读书,的确无甚武力,山阴会稽一战,便是此人畏缩以至于倭寇险些破阵,其堂兄战死当场。”
嘉靖帝清晰的看见大滴的泪珠从彭峰的眼眶中流出。
“情势危急之时,也是他手持狼牙筅堵住缺口,正面对数十倭寇,后护卫队赶上将倭寇驱逐出阵,继而大败倭寇,才有山阴会稽大捷。”
“自那之后,彭峰平日看似文弱,但上了战场,短兵相接之时,其人奋勇向前,悍不畏死,以功升为护卫头领。”
嘉靖帝叹道:“均言钱家护卫之精锐,何人能知其中缘由。”
陆炳补充道:“类北府兵,展才选兵有独到之处。”
看着彭峰离去的背影,嘉靖帝沉思片刻后道:“朕知你欲开海禁,还需再等等。”
听了这话,裕王眼观鼻鼻观心。
钱渊抬头坦然直视,细细观察,目光微颤,勉强笑道:“学生等陛下龙颜大悦那日再上书请开海禁。”
嘉靖帝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如今秋收,反正你一天到晚也没事,出去转转吧。”
“啊?”
“江西太远就陕西吧。”嘉靖帝举杯一饮而尽,“并户部、六科,去查验红薯、洋芋亩产,如若无差,回京后赏你”
顿了顿,嘉靖帝转头看向裕王,“赏他何物?升迁何职?”
裕王绞尽脑汁想了想,“父皇,要不让展才去户部可惜本朝无少府。”
钱渊脸有点黑,少府一职自秦、两汉而起,为皇室谋财获利,而这种职责在明朝是归于内宦二十四监的。
嘉靖帝不满意的摇摇头,这个人是留给你用的,这么问你就是让你来施恩的,此人南下击倭,设市通商,引入红薯洋芋,如此大功,入户部算什么赏赐难道还能直接上任侍郎吗?
一顿饭吃下来,裕王惴惴不安,张四维和林燫完全是背景板,嘉靖帝虽然对儿子不满意,但本来也没太高的指望。
而钱渊,在送走众人之后,背脊都是湿漉漉的。
阴着脸回到后院,钱渊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下小七。
“的确有。”钱渊咽了口唾沫,“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之前碰面那会儿看到过?那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小七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模样,我只是偶尔瞥见了一眼。”
钱渊定定神,拿过镜子,用指尖点着自己的牙龈部位,低声说:“就是这儿,不太长,的确是蓝色的一条线。”
“是不是有口臭?”
“对,就坐在他身边,说话时候一股腥臭味。”
小七抿了下嘴,轻声道:“那条线业内称为汞线,常年接触汞,口腔卫生不良者才会有介于他的身份,口腔卫生不太可能那么糟糕,这意味着”
钱渊沉下脸,从牙缝里透出三个字,“汞中毒。”
所谓的汞中毒就是水银中毒,考虑到嘉靖帝常年修道炼丹,最大的可能是嘉靖帝服用的丹药中含有水银。
真是不作死不会死啊!
自古以来,人类最大的梦想有二,其一飞翔于蓝天之中,其二长生不死甚至修炼成仙。
前者就不说了这是需要用性命来试验的,而后者成了无数帝王将相在年迈时的终极梦想,就算不能长生不死,多活些年岁总是好的。
理智上,谁都知道,自古没有修道而长寿的帝王,但在感性和可能性上,古代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钱渊算了算,嘉靖帝今年五十三岁,从嘉靖二十一年开始修道炼丹,吃了十多年的丹药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其实钱渊不太清楚,历史上的嘉靖帝从两三年后才开始近乎疯狂的服用丹药,并召大批道士进入西苑,朝政一概交予内阁首辅徐阶,也正是这种情况导致了海瑞忍不可忍的呈上那份治安疏。
而这一世,得益于钱渊的出现,汪直得以归顺,历史上的新倭并没有大肆入侵,而戚家军的提前成立更给予倭寇极大的威慑,再加上设市通商,大量税银入太仓库、内承运库。
手上有了银子,嘉靖帝有了底气,开始正式作死。
钱渊对嘉靖帝什么时候死是无所谓的呃,因为他并不记得这货历史上是哪一年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