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以后,林丹汗也不知道榆林城里的人,是怎么出的城,是什么时候出的城,因为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稳,而那个负责值夜的家伙却是因为喝得烂醉如泥,以至于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当林丹汗亲自挥舞着马鞭,那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后,他才从宿醉中醒来。
只是他醒来时,他的那双眼睛里透出的迷茫,使得挥舞马鞭的林丹汗更加愤怒,以至于接下来几鞭子打得格外的重。
负有值夜之责的那个家伙,因这几鞭子,发出了惨痛的哀嚎,即使听到的人也会汗毛竖立,可想而知他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旁人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可是并没有人去同情他,他们认为这个家伙是咎由自取,谁叫他在值夜之时还要喝酒呢。
其实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又有那个草原上的人不比喝酒呢,他们都是这样,从睁开眼时便喝,直到睡觉时才止,也许梦中也在喝酒。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家伙喝酒误事,使大家都被连累,营寨四方全是赵胜部的人马,他们如今被围困在了这的营寨里了,这就是不可原谅了。
尽管那个家伙被打得皮开肉绽,即使他发出了让大家汗毛竖立的惨叫,也没有人会对他产生一丝丝同情,这样连累同袍的家伙,打死才好呢!
最后还是林丹汗打得累了,才让人将那个家伙送下去疗伤,至于到底能不能救活,便不在林丹汗的考虑之中了,不过进气少出气多,估计是凶多吉少的。
林丹汗喘着大气,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坐好,此刻的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激烈运动之后,一开始的愤怒已不见了,此刻他又是那个草原百万部众之主了,而不是那个被激怒的糟老头子。
林丹汗先是喝了一大碗马奶酒,然后对众壤:“各位,事已至此,你们看该如何是好呀?”
林丹汗的问话,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身边的人答案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动口不如动手,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的,打就是了,蒙古人虽然爱喝酒,可是他们却是没有孬种的。
在座的部落之长,或多或少的都与成吉思汗有些血缘关系,总之都是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既然是成吉思汗的后裔,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因此他们有的人认为,应该向着榆林城进攻,让该死的流寇,知道草原儿郎的威风。
只是这种极少数的激进之言,很快便被更加稳妥的言论掩盖,大多数的人认为应该向着北面突围。
各家部落之长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此行已有了收获,没有必要再与赵胜纠缠,这是上至部落之长,下至普通士卒的普遍想法。
他们在庆阳府,在宁夏等地,已经有了收获,眼下最重要的事把这些收获带回家去。
部落长想用这些收获与在草原上的商人换些精致的锦绣,给自己的妻妾们换一身新的衣裳,而普通士卒们想的便是换些铁锅,更重要的是换些茶叶,吃肉太难受了,必须要饮些茶,最好是那种好保存的砖茶。
总之此刻避战回乡的声音占据着上风,那些想要去攻打榆林城的,只是极少数的激进派,少数虽然有时候掌握着真理,可是他们总是得不到支持。
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他们达成了共识,向着北面突围,他们要回家,要回他们那辽阔无际的草原。
林丹汗一声令下,整个营地瞬间都忙碌了起来,马匹要喂,金银要带,粮草要准备,总之很是匆忙。
就在众人准备得差不多之时,林丹汗正要让人传令开拔,赵胜放归的朝鲁麾下的降兵回到了营寨。
赵胜将他们放归,目地便是让他们给林丹汗带话,让他知道自己派了人去草原,而且在草原上还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林丹汗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相信,他将逃回来的人分开审问,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那便是赵胜真的使他的后院起火了。
本来就想要归乡的众人,此刻又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更加的激动了,他们更迫切的想要回乡了。
赵胜没有呆在城上观风景,他来到了位于林丹汗营寨北面的中军左营之内。
原本刘景岩以及汤纶是反对的,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知道挡在林丹汗北归之路的中军左营定是承受冲击力最大的地方。
他们不希望赵胜到哪里去,因在在他们看来,战事的胜负比赵胜的生死更重要,他们可以输一次两次,却不能使赵胜有任何的差池。
如今的赵胜麾下,看似兵强马壮,既在北击林丹汗,又在南抗洪承畴,这是任何义军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下来,算得上独一份了。
可是无论是刘景岩,还是汤纶,他们都明白,如果赵胜一旦不在,这些势力定然会土崩瓦解,可能一夕之间便不复存在了。
因此他们竭力的反对赵胜去冒险,在他们看来,赵胜呆在最安全的地方,所有的事情让手下去做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