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文昭想的那样,官军的举动,让义军感到很苦恼。
“洪承畴在那里,谁可以告诉我?”赵胜坐在中军大帐内,对着帐内众人问道。
帐外的的风在呼啸,帐内除了赵胜的声音外,众人都沉默不语,他们开始以为会大战一场。
可是到如今了,每日都只是在营中训练,官军的影子都没看到,更不要说大战一场了。
赵胜的问题无人可以回答,十万大军,每日耗费无数钱粮,却只是在这里虚耗。
帐内诸人都很着急,可是官军除了张福臻和曹文昭部外,便不曾见到一兵一卒了。
可是张福臻每日只在大营中待着,曹文昭到是常出现,不过也是做些运送粮草的事。
在开始时,众人还觉得挺高兴,认为当日一战,义军是真的胜了,连堂堂关宁铁骑都只能做些转运粮草的事了,这很显然是怕了义军了。
可时间一长,大家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在心理上打败关宁铁骑的感觉也就淡了。
随着时间逝去,洪承畴的踪影成谜后,众人先是有些焦虑,到如今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包括赵胜也是如此,洪承畴是一个他从没战胜过的男人,如今洪承畴像是毒蛇一样,静悄悄的,随时准备着发出致命一击,他不能不着急。
“大帅,天一到了。”赵贲走到赵胜的身旁轻声的说道。
天一是赵胜的暗卫统领罗威的代号,为了找出洪承畴的踪迹,不仅出动了哨探,暗卫也在抓紧时间查探。
这个时候罗威的出现,便说明暗卫的行动有结果了,赵胜立刻道:“快让罗威进帐说话!”
罗威走进军帐,兴奋的对赵胜道:“洪承畴在庆城县!”
庆城县位于环县之南,距环县不过九十里许,而又靠近庆阳城,对洪承畴而言,最是恰当不过了。
“原来如此,洪某人还真是狡猾,居然摸到咱们眼皮底下来了,咱们居然都没发现他!”赵胜恨恨的说道。
这是第三次与洪承畴交手了,从无定河边的望风而逃,到绥德的不相上下,这一次,赵胜想做个胜利者。
“田原,让斥候跑远一些,必须把环县三十里之内给我探查得清清楚楚。”
如果可以,赵胜想将自己的斥候派到庆城县去,把洪承畴的一举一动都掌握。
可是探查环县三十里,便已经是义军斥候的极限了,再多便力不从心了。
对于洪承畴这样做的原因,赵胜心里大概是明白的。
义军如今十万大军,聚集在环县这么个小地方,每日所需的粮食无数,全部要靠朔方和云中调遣,所费弥繁。
洪承畴想要从粮草上面拖垮义军,在那之后,趁着义军士气低落,他便有机可趁了。
这样的举动,可谓是高明之极,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寻敌之可败。
庆城县就是洪承畴的不败之地了,既有庆阳府的支持,又可以快速突进到环县战场。
赵胜不得不承认,洪承畴依然是如此的老辣,如此的狡猾。
“汤先生,你认为当下该如何是好。”赵胜对着汤纶问道,他决不愿意洪承畴的计谋得逞。
“大帅,此事易尔!”汤纶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洪承畴的所在,一切便不是问题了。
“还请汤先生仔细道来。”赵胜见汤纶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心中也就有了把握。
“洪承畴此举,不过是觉得咱们人多,官军人少,咱们人多所费粮草便多,官军人少所费粮草就少,时间一长,我们必将被粮道拖垮。
可这不过是洪某人的异想天开,我军在环县所屯粮草,足够大军再用三个月。
反之,张福臻所部,却是在靠曹文昭押送粮草,这显然是临时的举措。
张福臻如是,洪承畴所部又怎么能幸免,所以他也需要临时调运粮草。
庆城县乃是小县,洪承畴所能指望的不过是庆阳的粮草,可庆阳之粮,绝不能保证洪承畴三月之用。
因此,汤某断定,长时间坚持下去,洪承畴定然是坚持不住的,首先动手的一定是官军。”
汤纶边在营帐里走动,边说着自己的见解,声音洪亮,连帐外的风声似乎都被他盖过了。
赵胜待汤纶说完后,大声的道:“汤先生言之有理,再者说了他洪某人想和咱们耗,大明朝廷未必会答应,当今的朝廷可是奸臣当道。”
老百姓活不下去,朝廷中必然是奸臣当道,这是当下所有大明百姓的共识。
手握重兵不动如山,想要从容的寻找战机,这在兵法上是对为将者的基本要求。
可是政治上,却不见得能让人认同,当今的皇帝,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即使皇帝支持,朝廷的大臣内阁,户部,兵部,各道言官,未必就会支持。
总而言之,洪承畴身后的掣肘很多,而义军却是上下一心,赵胜想到这里,顿觉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