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全和他的家人,只是洪承畴计划里,不足轻重的受害者。
此刻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家庭,被毁田破家,被无情的赶往西安府城。
赵胜和汤伦,范进,正走在一处安置各县百姓的营地。
赵胜抬脚避开了一处人体产生的污秽,却是没有避开第二处。
赵胜原本邹着的眉头,更加凸起了,一旁的范进却是更加的不安。
赵胜带着他们,将安置营地快速的走了一遍,然后便离开了营地。
脏,乱,差,这是赵胜最深刻的印象。
“范先生,安置营这样下去,产生了瘟疫,那就不好收拾了。
安置营必须将生活区域规划好,吃喝拉撒睡,都必有规矩可行。”
赵胜边说,边将脚在地上不停的磨擦,汤伦等人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唯独范进认真的听着,没有其他动作。
赵胜在出征之前,调刘希尧到榆林,负责整个大军的后勤供应。
这就相当于让他做了整个义军的大管家了,让范进这个事实上的大管家空置。
如果范进和刘希尧和范进都留在后方,两人定然是谁也不服谁的,到时候争起来,无论胜负如何,受损的都是义军。
因此赵胜这次出征,也带上了范进,让他负责军前粮草的调配,做了大军的粮草官。
“大王,大战在即,这些个百姓咱们负担不起呀!”范进看着赵胜说道。
赵胜听了这话,看向说话的范进,停顿了一阵,然后道:
“范先生,我记得你当初也是流民出身把!”
范进点头,道:
“若不是大王收留,范某此刻想来已不在人世了!”
“既然如此,你看着安置营的这些人,难道不感同身受嘛?”赵胜又问道。
范进听了这话,却是沉默了,随后道:
“大王,今时不同往日呀,洪承畴就是想用这些个百姓,来拖垮我们的,万万不可中了他的诡计呀!”
范进说的话情真意切,虽然各县百姓聚集到西安府城,才一两日,可是对粮草的消耗,他的感受最为深切。
“大王,范先生的话不无道理,附近各县的百姓聚集到了此处,我们的粮草怕是支持不住呀。”白玉柱说道。
这次视察安置营,义军在西安的文武全都跟随了过来。
赵胜听了范进和白玉柱的话后,便看向了跟随而来的文武们,然后问道:
“你们认为该如何?”
“请大王遣散这些百姓!”
范进,白玉柱,宋献策,王积,田原,孙授,赵亮,赵贲,邱之陶,白乃真等人全都如此说道。
唯独赵武和汤伦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赵胜于是对汤伦问道:
“汤先生,你以为本王该如何处置为好。”
汤伦听了这话,郑重的对赵胜拱手然后开口道:
“以汤某人之见,劝大帅放弃百姓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杀!”
“汤先生真是慈悲心肠,可是军中没了粮草,大王和将士们吃什么呢。”
白玉柱质问道。
“西安府城里有粮食!”一直沉默的赵武开口道。
“西安府城……”
“你……”
白玉柱说出西安府城这四个字时,立刻明白了赵武的意思,但是他感到难以置信。
“大王,不可呀,士绅乃是天下基石呀,得士绅者,才能得天下!”
白玉柱对着赵胜急切的说道。
“哈哈,白先生果真是聪慧!”赵胜却是大笑起来了。
“大王……”白玉柱见赵胜如此大笑,知道他的主意已定,可他还是想要劝谏。
“好了,白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你不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呀!
士绅乃天下基石,得士绅者得天下,这些话是那些所谓的士绅说出来的。
他们每日高坐堂上,美食,美酒,美人,样样都不缺,可却无丝豪为国为民之心。
嘴里说的是三皇五帝,仁义道德,可心里却只想自己的私利,只想自己的得失。
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怎么能让人相信,他们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为的还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这些人。”
赵胜说到最后,用手指了指安置营,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大王,此乃谬论,白某人不敢赞同!”白玉柱铁青着脸说道。
“白玉柱啊白玉柱,你真是个蠢才!”汤伦指着白玉柱骂道。
“汤伦,你不要欺人太甚!”白玉柱睁大了双眼,捏紧了拳头说道。
“你本就是个蠢才,天下若没有这些百姓辛苦劳作,你说的那些士绅们,能安坐堂前嘛?
这些个士绅,吃饱了饭,却看不起,让他们吃饱了的人,还视之为蝼蚁。
这样的人,编出些似是而非的话来,你还视为金科玉律,还视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