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杨庭麟便反应过来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卢象升的安危。
堂堂宣大总督,是万万不能落到贼人手里的。
杨庭麟立刻道:
“大人,我这就安排人保护你突围出去!”
卢象升听了这话,苦笑道:
“伯祥,你这是担心我也做了杨国柱第二,以至于声名不保嘛!”
杨庭麟听了这话,知道卢象升是在说笑。
“大人,眼下不是说笑之时,等到了京师,学生再与你把酒言欢。”
杨庭麟不是在说笑,他有信心保护着卢象升杀出赵胜的包围。
这些天他们没有突围出去,是因为卢象升想把身边这几千天雄军一起带出去。
在卢象升看来,这一仗虽然吃了亏,天雄军近乎全军覆没。
可假以时日,以这数千残军,他依然能重练一支新的天雄军出来。
如今事态紧急,卢象升的这个想法已不可能实现。
但是数千人保着卢象升杀出重围,却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因为卢象升与旁人不同,他虽是文臣领军,可他的武功却在军中将士之上。
以卢象升的勇武,再加上这数千天雄军,他要走,谁又可以拦得住。
卢象升听了这话,却是说道:“伯祥,我不能走,也不想走。”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杨庭麟说完这话,便张罗着安排卢象升杀出重围了。
卢象升却是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道:“伯祥,本官是宣大总督,是有护民安土之责的。”
杨庭麟挣脱了卢象升的拉扯,说道:
“大人不仅是宣大总督,还是朝廷的兵部尚书,总督天下来援兵马呢!”
卢象升闻言却是笑了,杨廷麟还是太年轻了。
他虽然是一片赤诚,可是却还没有认清眼下的局势。
自己被困在这无名山丘六七天,固然有贼人勇猛能战的原因。
可是朝中定然有人在推波助澜,想让自己就此死在此处。
若是有援军与他里应外合击败赵胜,他还可以说是苦战得逃。
即使朝廷降罪,也是无伤大雅的。
可眼下的情形,却是让他独身而逃,这就是弃军之罪呀。
这么一个天大的罪名,朝中那些想要整自己的人怎么会放过。
卢象升此刻便可想到自己逃走的结局。
定是与那袁崇焕一样,落得个弃市的结果。
对卢象升而言,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都是要死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死在这里,轰轰烈烈的结束自己的一身呢。
卢象升纵然不在乎自己的身后名,可也不想留下污名连累自己的妻儿,族人,故旧,亲朋。
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这里面的内情,卢象升却是不打算给杨庭麟说明白的。
在他看来,天真一点未尝不好。
“伯祥,天意如此!我卢象升岂能背弃这数千将士独自逃生。”卢象升慷慨的说道。
”好,大人执意要与贼人死战,学生便与大人同生共死。“
杨廷麟见难以改变卢象升的想法,便如此说道。
“伯祥呀,我可以死在这里,你却不能在这里陪我一同赴死。”
卢象升这话一出,杨廷麟不解的问道:
“大人,这是为何呀,学生纵然没有助力大人灭贼,可是当有同死的荣幸。”
“伯祥,咱们不能都死在这里了。
待会我带人从山前出击,贼人见我出击,定然全力来围杀我,你可趁机从山后走。
你从这里脱困后,务必搞清楚,咱们的军粮为何不到,京营为何迁延不进,还有杨国柱因为什么投敌。
这三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拜托了。”
卢象升说完对着杨庭麟便行了一礼。
“大人,使不得呀!”
杨庭麟却是语带哽咽了,卢象升这样郑重其事了,他又怎么能拒绝。
“伯祥,这三件事情不弄清楚,我天雄军数万人,死不瞑目呀。”
卢象升说完,拍了拍杨庭麟的肩膀。
“伯祥快去准备吧!”
随后卢象升又吩咐道:
“来人,牵我的战马来!”
“大人,您的马已经没了!”
听了卢象升的话,旁边的亲卫语带哽咽的说道。
“哦……”
卢象升却是无言了,他忘记自己的马,在前日,便被他命人杀了。
那是他最爱的马,是当今皇帝赐给他的马。
当日得赐那马之后,见其通体紫色,便为其命名紫骝,还为其做了一首诗:
“历尽关山几万重,渥洼神骏喜相从。
五明共道非凡品,百战先登果异踪。”
卢象升想起了前日杀马的情形,自己这位亲兵,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