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水,进了竹屋,关上门,他对着松子“嘘”了一声。
松子会意,轻轻点头。
范豹靠近他,用极细的声音说道:
“外面无风,我来时油灯还在亮着,可刚出去,它已灭了。”
韩松子立即用眼神示意范豹,别再说话,静观动静。
突然,他想起什么,径自走出门去,拿过竹桌上的油灯,用火石擦拭着石镰,很快就把油灯重新点亮了,而他随手就把用过的火绒,丢弃在桌旁的松叶堆里,松子端着油灯,往石围的方向走去,做出要解手的样子来。
身后,火绒线很快点燃起松叶,松叶倏地剧烈燃烧起来,把柴火堆也一起引燃了!
火光,立时大了起来。
松子在石围下解完手,回头上坡的一瞬,就看见亮灯的竹屋旁,疾掠过一个身影,其速度之快,让松子不由暗自大惊!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口里一声沉喝,身子已如自然条件般反射似的,向空中急纵,使出自己的轻功绝学“彩云飞步”,如一阵劲风,向那身影所在的屋后扑去!
屋内的范豹听到松子的警讯,手持青铜剑,急奔出竹屋。
松子身子刚到屋前,范豹已经照着松子剑指的方向疾追过去,在竹屋后,和一个蒙面、身着灰色夜行衣,手持两尺弯刀的健硕武者交起手来,来客出手极快,刀光剑影之间,他们已过了数十招。
韩松子拉住从房间里奔出来的韩壁,喝令她重回房间去。
他自己倚剑独立,暂且观战。
范豹使剑一贯力道沉稳,精于变化,但在来者的弯刀面前,竟然沾不得一丝便宜,逼得他很快就使出自己的生平绝学“范家七剑”,月色下,只见一团剑气笼罩着范豹,步步逼近这来者,来者见招拆招,身法依然未见轻乱,他似乎也在厮杀中,判断着范豹的破绽。
韩松子看着,心里为这俩人的武艺暗暗叫好!
不多时,俩人已混战近两百个回合,目前还看不出谁占上风。
范豹有些急了,险招也不断亮出来,对方却似轻风细雨,不断将他的力道卸去,有几次来者的弯刀刀法凌厉,颇有占据上风之势,松子看着,依然不着急,心里想,既然是个练家子,就让豹子长长剑法,也是好事。
忽然,松子看那来者突然身子往后一挫,让过范豹的青铜剑雨,复又使刀从范豹的剑气里斜砍进去,范豹措不及防,急忙挥刀去挡,顿时,刀剑相交,发出火花!眼看范豹身影已乱,来者随即施展出自己的刀法来,把范豹步步逼向屋前。
松子见那刀法自己似曾见过,心里暗叫声不好,随即从地上拾起一只竹棍,轻运内力,让那竹棍化作一团竹影,直向来者身侧袭去!
松子的速度之快,让来者措不及防,他急忙挥刀去挡这竹棍,立时将竹棍削断一截!不料却正中松子下怀,那剩余的竹棍突然从松子手里径自飞出,直刺向来者的章门穴!后力之雄健,让来者前所未见、再也无法阻挡,他惊呼一声,身子向右倾翻,而范豹的剑又疾风而至,把他的弯刀立时刺飞出去!
那来者也非池中物,身子接地瞬间,却使出双掌向下撑击,将自己身体向右外侧弹出两丈开外,顿时使自己脱离这险境!手上既无利器,他不敢再做停留,立即纵步,向后坡下的一匹高大的白马飞跃而去。
松子和范豹都没有料到这一着,随即先后纵身扑来,不过为时已晚,眼看那来者即将跃上马背,一个比他还要精瘦的身影突然和四五条精汉,从马背后纷纷现身,把他和这白马,团团围住!
此人,正是晏柯!
松子见状,心里大喜,随之朗声喝道:
“侠士,你已无处可逃,不如坐下一叙,如何?”
已跃上马背的蒙面来者,手无寸铁,欲凭这双掌和高马,从这七个墨家的顶尖高手中突围而出,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勒住白马,迟疑片刻,却似心有不甘。
范豹放剑入鞘,跨前一步,对来者拱手说道:
“你也是一流刀客,我们同为武人,各侍其主,我们也不会逼你,只请坐下一叙,若不嫌弃,就在这竹屋一谈,如何?”
其余几位墨侠,均行拱手之礼。
来者垂头默然,思忖片刻,摘去面罩,跃下马来,把缰绳递给晏柯:
“请善待它!”
晏柯接过缰绳,拴马去,几位墨侠跟着韩松子和范豹,簇拥着来者进入竹屋,其余几个在外面进行警戒。
范豹把外面竹桌上的油灯也拿了进来。
屋子里的光亮顿时不一样了,灯光也把来者的脸庞照得清清楚楚,他的脸型微长,黑须净面,目含精光,年龄约在三十岁上下,身着的灰色夜行衣,让他整个人显得颇有些神秘。
“你们别白费气力了,我们都是老江湖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他倒是看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