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脾,劳累一扫而空,全身上下都得到充分满足,看来水质的确达到了饮用标准。
水面映出张陌生面孔,齐孟吓得后退两步
一张小孩的脸,十岁光景,忽略掉身上的亚麻色裙袄,完全就是新闻中常见的叙利亚难民形象。
齐孟捏了捏下巴,确定不是在做梦,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多年来的经历,如电影般在眼前闪现:
高考刷题到凌晨两点,起早贪黑挣钱买房,饭桌上妻子唠唠叨叨·····
现在,一切都回到原点,他成了少年。
“穿越了?还是闯入平行空间,还能回去吗?传送门在哪里!”
四周陌生而荒凉,盘山公路不见了,薄雾笼罩,远处模模糊糊,齐孟眼眶也变得朦胧起来。
儿子可爱的脸,老婆的唠叨。
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在小溪旁站了很久,凉意袭来,日头已经西沉,滑向群山之外。
收起思绪,不再胡思乱想,不管是不是穿越,都要先下山去,这个季节在留在山上过夜,会被冻死的。
下定决心,他便往山下走,绕过溪流,往前走了几分钟,很快出现一条青石板铺山路,齐孟一眼认出这是武当神道。
所谓神道是指供明代皇室官宦登临武当山的专用道路,规格很高,由青石板铺就,两边还栽有松柏,上山时的神道残破不堪,此时像是被人修葺一新,两边低矮的灌木也变成了参天巨木,微风佛过,落英缤纷,颇为壮观。
短短几分钟,发生如此巨大变化,若非穿越,怎会有这样的神迹。
眺望远方,山下灯火迷离,隐约有房屋城墙,神道一端连着荒蛮,另一端连着文明。
只是这文明到底是何世?齐孟茫然不知。
山谷传来狼嚎,听声音不像是一头,像是狼群在抢食猎物。
齐孟冷冷一笑,加快脚步,作为贝爷资深粉丝,在雪山下被狼群追过,在戈壁滩上被行军蚁咬过,野外生存作为唯一爱好,被他一直保留到结婚前······
不过现在手无寸铁,即便是贝爷穿越过来,也不是狼群对手。
天色暗下来,狼嚎越来越近,齐孟四处摸索,搜寻那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尼泊尔军刀,忘记自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最后一抹光亮消失,神道拐角出现一抹温暖的灯火,犬吠声显得很亲切,狼嚎沉寂下去。
“希望是文明世界。”
在心里默念着,又走了几步,一个黑影出现在齐孟眼前。
“龟儿子的,又回迟了,山上有狼,把你吃了就好耍了!”
站在齐孟面前的是个身着短袄的汉子,看不清脸,头发披散,手中握根扁担,像是艺术系的毕业生在行为艺术。
那人也不看齐孟,大步流星,径直齐孟走来。
“柴火呢?”
“柴火?”
齐孟呆呆站在原地,那汉子冷冷道:
“今日捡的柴火呢?别说你丢了!”
一口纯正的鄂西方言,齐孟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穿越过来,穿成了一名童工,还是要天天上山捡柴的那种。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接受自己身处古代血汗工厂的现实。
想象着这骨瘦嶙峋的小身板,拖着比自己还重的柴草,在漫长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是怎样的画面。
“遇狼,丢了!”
在血汗工厂面前,齐孟立即切换成无良成年角色,说起谎来义正言辞,一点也不脸红。
“真是造孽!那日陆道长晓得你背湿柴太辛苦,开恩让你捡干柴,你却偷懒!”
齐孟正要给对方普及一下劳动法,已经被那汉子提起来,脚底悬空,被扔进草屋内。
“今晚就别吃饭了!明日再敢偷懒,赶下山去!”
屋内稍稍温暖,齐孟如释重负,这人明显认识自己,说明他是属于魂穿,属于这个世界,不至于被人当成妖孽抓去报官。
屋内灯火如豆,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在阴影中,像鬼似的朝他打量。
精瘦汉子左边下颚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灯火映照下,分外显眼。
“皇家发善心,把你们这些孤苦儿养在仙山,给吃喝,教识字,你们不好好干活!还要偷奸耍滑!看看老营街上,每日饿死多少流民,不好生干活,被道长赶下山去,也是这下场!”
齐孟听这人说话中气十足,估计他也是习武之人。
刀疤骂了几句,打了个哈欠,从外面将门锁了。
一群小孩缩回头,像是习惯了这些话,扯起黝黑如煤的棉絮,闷头睡觉。
齐孟思绪飞转,刀疤提到的老营,他当然是知道的。
在中国各地,至少有三十个地方被称为老营,距离武当山最近的老营是个繁华小镇,是个优良港口。
当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