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洵笑着说:“这样不好吗,既惩罚了违规的商家,保全了大人令行禁止绝不可违抗的名声,这吴家也不至于陷入绝路,甚至给李大人还留下深刻的印象,以银子铺路,以后生意越做越大也不一定。”
“多好的鸡,而且头递过来的姿势这么好看,不杀了它会浑身不舒服的。”李沅拿起酒杯,示意大家开始吃饭。
“要端掉崇明所,是杀鸡儆猴,一定要拿吴家开刀,也是杀鸡儆猴。开玩笑,之前不和市舶司搭上线还则罢了,像他们这么两面三刀而没有惩罚,这市舶司以后还有多少威权可言。”
其实李沅还有层意思没说出来,江南的茶商并没有形成一家独大的垄断局面,金坛吴家顶多算是镇江、常州一带的大茶商,但放到整个大明就算不了什么了。茶商和产地直接关联,大明的最大的茶商在浙江的杭州府、严州府,福建的邵武府、汀州府、南直隶的庐州府,这些地方很多并不算是很富庶的地方,但龙井、大红袍、毛尖、六安瓜片是鼎鼎有名的,远不是吴家主营的雨花茶可比。
因此,李沅拿下吴家简直毫无压力,甚至有些想笑。
这样的杀鸡儆猴机会,怎么能错过?
墨洵也大概知道李沅的想法,之前说的那番话只是要引出李沅的思路而已,拿吴家立威,也是他心中早有的念头。
席间,放下金坛吴家的事情,李沅问戚云龙:“七叔,我想在每艘福船上装一门红夷大炮,如何?”
戚云龙想了想,说:“戚少保纪效新书、练兵实纪有过记述,在福船上加装更大的火炮不是不可以,但万一火炮炸膛,恐怕会危及战船的安全,严重一点甚至会船毁人亡。”
戚继光真实一个全才啊,练兵、打仗、军械都是有很有很高的造诣。大口径是这个时代火炮的发展方向,有了戚少保的著作做背书,就可以大胆地指挥手下人往这个方向努力了。
“有人吃饭噎死了,不能不吃饭了,炮会炸膛,那就造更安全可靠的火炮,船会震散,那就是需要更坚固的船,是吧。”
李沅继续说,“前几天在海上,俘虏了几个红番鬼,红番鬼最善于造船。我听他们说,在欧罗巴,他们又叫荷兰人,被称为飞翔的荷兰人,就是说他们的船速度飞快,也许能让他们帮我们改进造船。红夷大炮就更好改进了,小弗朗吉人在濠镜就建有炮厂,只要肯花钱,有的是落魄的弗朗吉人肯出来干。”
喝了一口水,李沅继续补充:“火炮要好,关键还是看炼铁,要炼出好铁又是要看制碳,一环套一环啊。徐大人教过我,我也使人打探过,现在广东南部一些地方的炼铁技术已经是一流,这方面的人才,慢慢引进慢慢摸索吧,只有有钱和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
钱,市舶司正常运转了,不是大问题。但,自己有时间么?
还好是准备把工厂的基地放在夷州,不管后面的大明的局势怎么样,李闯的起义军也好,建奴也好,自己中石油一个还算不错的退路。
不管将来各项事情的进展速度怎么样,总会有等到他们开花结果的一天。
当然,这条退路最好永远别用。
送走了墨洵和戚云龙,李沅准备在书房思索一会,才去歇息。
夷州那篇地方,让什么人去为好呢?不让一般干活的人了解太多是一个方面,但总是必须是对自己忠诚可靠的,不然发现一个什么端倪,在一联系后就想着不对劲,跑向朝廷告密,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正经的读书人首先就不行,忠君爱国的想法加上莫名其妙的联想会害死人,只问过程不管结果的道德洁癖使他们很多人的通病。
李华梅的海盗当然还是绝对可以的,他们本来就是半公开地和朝廷为敌。欧洲减钱眼开的主也可以,要花钱不是问题。
普通的农民呢,寻找活路的人当然也可以,他们可能甚至不清楚皇帝是谁,后世的满清入了关,他们不也一样是当差纳粮,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会发自内心地感恩戴德。
戚家军的遗孤可以考虑,说实在,他们对朝廷虽然谈不上多大的恨,总是有不满的,父辈祖辈流血流汗又得到了什么下场?他们只要明白自己不是要造反就行了。
李沅闭目靠在椅子上躺着,努力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这种木椅子看是好看,传承过上百年也是老值钱了,但坐起来实在硌得慌。
“少爷……”
李沅微微睁开眼睛,见湘琴一脸的关切地看着他,轻轻一笑,想起来。湘琴转到李沅的身后,小手柔柔地给他松松肩背。
“少爷,你太累了。”
“我这么年轻么,不碍事的。”
“就这几天,少爷你都瘦了……”
“湘琴好害怕,害怕见不到少爷了……”
“湘琴好没用,保护不了少爷……”
……
湘琴一边按摩,一边在李沅的耳边絮絮叨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