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见到来拜访的朱由检,这位“叔子”的突然来访她虽觉不妥,但并没有出声呵斥。在皇上面前都不上几句话的皇后,她又有什么底气呵斥朱家现在最炙手可热的王爷?
此时,这位叔子到访,所谓何事?
“皇嫂安好,王心忧皇兄安危,顾不得礼法,擅自入宫探看了。”君臣有别,此刻张嫣作为皇嫂是君,朱由检还是臣。
“可否去乾清宫看过了?”张嫣回答的不咸不淡,话中隐隐责问,你不是探看皇兄吗,闯入我坤宁宫的地方干什么,就不怕传出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
朱由检恨恨一声:“魏忠贤那老贼,竟然阻我在乾清宫外,可恶至极!”
见朱由校数落起魏忠贤来,倒是勾起了张皇后的伤心事,我那早夭的孩儿啊!顿时竟生出一点和朱由检同仇敌忾的感觉来。这杀的魏老阉,讨好客氏,什么恶毒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朱由检观察张皇后的神色,大概猜出她脸上阴晴变化的原因。
长叹一口气:“可怜我那皇兄,千万要挺过这一关。皇兄到现在还没诞下王子,大明……皇嗣有缺,江山不稳,国运堰塞了。”
张嫣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朱由检。
哦,你是来跟我讲这些话的啊。
兜兜转转一大圈!
张嫣不置可否,淡淡地:“王爷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该我的话我会,作为朱家的媳妇,自然要替朱家守好这片江山!”
朱由检得了张嫣这句话,高胸回去了。
也不去“看”他那皇兄,病恹恹的,没有必要嘛,就等他最后时刻的召见了!
八月十二日,朱由校身体略有些好转,但自家的身体自家最清楚,他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要做最坏的打算。
当了几年的皇帝,基本的责任还是有的,朱家已经两百六十年的国祚,不能断在他手里,所以,万一……万一有个好歹,继承人是谁?
弟弟朱由检是当然的答案,自己没有儿子,那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可恨啊,到了此时此刻,朱由校不由得恨起自己来,年少不知精珍贵……啊,此刻后悔了,自家的三个儿子,能够养大几个,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谁能想到现在是这么一个局面,二十二岁……原来想的是时间有的是,偏偏时间就要没有了。
命魏忠贤召集内阁诸大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四人。顷刻,四人应召而来,大家都有些惶惶然。
等大家坐定,朱由校勉强被扶着坐了起来,他先回回神,养一口气。首先指向魏忠贤:“诸位都是我大明的柱石……忠贤,他的作为对得起他的名字,忠心耿耿,将来是可以继续大用的人才,你们都记下了,这是我的……遗言!”
对他这位忠心耿耿,陪伴一生亦奴亦父的老伙计,朱由检还是很好很惦念的。魏忠贤噗通一声跪下,膝盖在地上挪动爬向御床。
魏忠贤趴在朱由校床边的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皇上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老奴愿意以身相代……”
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此刻,对于身前的这个皇上,他的心,他的话,从来没有像今这么真心实意过。
朱由校听他哭的伤心,心中宽慰,道:“魏大伴,不比伤心,你这老东西,好好伺候下一个主子,看好我大明的江山……”
魏忠贤支起腰,泪眼婆娑地点头。
歇了一会儿。
朱由校继续问话:“若我身去,何人可为君王?”
黄立极四人吓得面面相觑,都不敢答话。这不明白着的吗,还能有谁?但又不敢,不知道朱由校问这话是有多少真心,在他面前谈论继任者是谁,万一他这次挺过去了呢?
话不能乱啊,了也没人念你的拥立之功。
因为那人不需要!
时至今日,这位置就该是他的。
朱由校见跪下的众人大眼瞪眼,都不话,叹了一口气,问魏忠贤:“你,何人可为继任之君?”
要是今朱由检不来皇宫,没有和魏忠贤的那段见面,魏忠贤就直接了,他也知道,这是皇帝最后送他的礼物,只要他出朱由检的名字,再经过有心饶传播,朱由检总要念他一点拥立的情分,不管他需要不需要。
但,现在不能。魏忠贤知道,朱由检真上位了,他没有活路。
朱由校见魏忠贤已经不哭出声了,只是在身边默默垂泪,也不话。只以为魏忠贤是舍不得自己,不愿意出谁来占据他的位置。
心中还有些感动,叹气道:“四位阁老,先退下吧,魏大伴,你叫皇后来。”
顷刻,张皇后来到乾清宫。
张嫣也有许久没见过皇帝了,这大概是两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他。见到朱由校面色苍白无神、风中残烛般的模样,也是悲从中来,跪倒在床前。
不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