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贼军向蝗虫一样涌向柴桑的时候,萧远紧握长槊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紧接着,牙齿也打起了冷战,在嘴里捉对厮杀,为了平复自己的紧张,他把身体紧紧的抵在城墙垛口上,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贼军。贼军大概准备了两个攻城锥,十几部云梯——攻城锥其实就是砍了树林里最大的两棵树,大概有一人环抱那么粗,削尖了头,用几辆两轮车推。云梯就比较多了,大概有十几部。
五十步,弓兵队一阵齐射
三十步,弓兵队二番齐射
十余步,弓兵队三番齐射
三番齐射过后,稀稀拉拉倒下了少数贼军,却没有给疯狂的贼军的攻势造成任何迟滞,先头已经直抵城下,此时,尚有余力能拉开弓弦的士兵几乎已经没有了。
十几部云梯齐刷刷的搭在了柴桑城头。
攻城锥狠狠的砸在柴桑城门,发出一声声巨响。
“弓手后撤!滚石队!”号令一下,城头临时招募的青壮年开始往城下砸滚石,步刀队则严阵以待,开始准备与蚁附攻城的贼军缠斗。
滚石的作用依然非常有限,大部分士兵在这种场面下握着刀都瑟瑟发抖,更何况完全没有任何训练的平民,一群青壮硬着头皮把自己眼前的东西全部扔下城头后,纷纷如蒙大赦般往后撤,胆子大点的还留在城头看热闹,大部分胆小的连滚带爬下了城墙。
该步刀兵队上了,萧远此时才发现,像电视剧里面一样徒手拨翻云梯简直就是难于登天,梯子呈60度搭上城头,加上两三个人的重量,根本不是三五个人的力量能拨翻的。从梯子跳上城墙倒是攻城最难的一关,萧远持了长槊站在垛口,只用一个“刺”字诀,把贼军当作刘铁匠家的桃树就好了,如果只单守一处,萧远有信心守到天黑。可是用刀的士兵就很难受了,墙垛本身两尺厚,刀够不着正爬梯子的贼军,只能等对方跳上城墙的时候才能砍得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牺牲了十来批先头部队后,就已经有强悍的贼军成功冲上了城楼,与守军打成一团。萧远知道一旦破口不及时堵上,贼军会蜂拥而上,攻城战一旦变成巷战,守军断无生路,只得拖着长槊在自己的责任田——长达十丈的一段城墙边来回冲刺,不停的扎翻攻城梯上冒头的敌人,与伙伴围歼冲上城头的敌人,给战死的同伴补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远只记得看到贼军模样的装扮,便提槊上前,刺、拨、点、扎,同时嘴里机械的默念着口诀,宛如一台杀人机器,身上沾满鲜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在七、个来回之后,整个城墙巷道上已经堆满了尸体和伤兵,刺鼻的腥味刺激的萧远一阵阵干呕。忽然,一阵悠长的唢呐声过后,贼军的攻城力度明显降了下来,不再有成群的贼军涌上城头,再半炷香的功夫,贼军徐徐退去,城头城外丢下无数尸体和攻城器械。在看着贼军撤去之后,萧远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枕在一具尸体腿上,大口的喘粗气,时值正午,烈日灼灼,刺的让人无法睁眼。
“这,就是三国吗?还是在新中国读书好啊!”萧远对着太阳,大声吼道。
“主公,贼军退了”巨大的脑袋适时的出现在眼前,挡住了太阳。王二弯下腰检查了一下萧远的四肢和胸腹,
“滚,老子没事!”萧远正待发作,王二却一句晴天霹雳下来
“吴太守跑了”
萧远不敢相信,从地上弹了起来,冲向城墙另一头找到了背靠着垛口的刘德,刘德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妙,手上腿上上好几处刀伤,胡乱用布头绑了,两眼空洞呆滞的望着城里。
“刘大哥!吴巨这厮跑了?”
萧远疯狂的摇着刘德的肩膀。
刘德忽然双手抓住萧远,压低了嗓音坚定的说道:“跑啦!萧兄弟,吴巨这狗贼,以为我们顶不住,带了他的废物侄子和家眷亲信都跑啦,他早就准备好跑路啦!”
“柴桑是守不住了!我走不掉了,你也跑吧!帮我把我叔叔一家带走。
“快!贼军最多一个时辰后就会整队再来,再不走来不及了!”刘德猛推了萧远一把。
……
此时的柴桑城外,黄巾军营。
黄巾雷字军总首领于毒恨恨的的在临时营帐里踱步,两个时辰前,他的得力先锋官,骁勇无双的义弟罗市居然被一名普通的步刀兵一合斩于柴桑城下,自己辛辛苦苦组织的攻城精锐,刚刚从柴桑城头退了下来,死伤千余人的代价,没能把柴桑拿下,这是自起事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败。本不该来柴桑的,本不该来啊!听了这狗头军师杨凤的蛊惑,说什么四处流窜终非长久之计,拿下一城,筑墙积粮,修养生息,徐徐图之,天下可得。狗屁!正愤恨之时,门帘掀起,进来一干瘦书生装扮的中年汉子,正是军师杨凤。
“主公!刚才为何不再上一批啊!守军已经力竭了呀。”
“军师不必操之过急,兄弟们死伤太重了,先撤下来,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