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目送孙策远去,回身一看才发现营帐外已挤了一堆人,刘关张三兄弟也在其间。
“萧远,你这招千钧压顶倒是偷学的快,哈哈”张飞上前,拍了拍萧远的肩膀。
萧远不好意思的说道,“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关公面前……呃,这个先不能讲,二哥,你看我这招使的可还行?”
关羽板着脸捋了捋胡须道:“哼,也就欺负一下稚子。”倒说的萧远脸上无光,大为尴尬。
哪知关羽后面又跟了一句:“为人臣者,背其主而欺其幼子,不忠不义也。”说罢,便自顾回了营帐。
此话一出,萧远愣了一下,随即神色一黯,想解释却一时无从开口,倒是一旁的刘备张飞过来劝萧远,“云长素来心直口快,萧远勿要放在心上。”刘备拖了萧远回营,倒像是生怕萧远负气跑了。
回到营帐,萧远正看土坯做的简陋案几上放着一卷书,却正是《春秋》,《春秋》乃古代儒家典籍“六经”之一,讲的是周朝时期鲁国的国史,看来罗贯中没有胡说八道,关二哥的确喜读《春秋》
萧远不由得心中一动,说道:“云长,看的可是《春秋》”
“是。”关羽头也不抬地答道。
“《春秋》笔法,擅于微言大义,云长既熟读之,当之大义所在,今日我便向云长讨教一二,如何?”
“哦?”关云长听得此言,看了萧远一眼,“那依萧远看来,何为大义?”
萧远认真地盯着眼前的关二哥,心知自己眼前乃是讲“义”的老祖宗,自己这么多天在小备备面前刷了这么多好感,要是今天这事解释不清楚,便要全部付诸东流了,当然,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萧远不但要说服的是关羽,也是要说服自己——那天汜水关外,也就是电光火石一念之间的决定,萧远把马头偏了偏,便弃孙策而去,自己这样做,到底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一念至此,萧远便也让刘备和张飞也一起坐下,说道:
“云长兄,玄德、翼德,萧远本庐陵山野小民,柴桑充作一步刀兵,聊为生计。”
“一年前,黄巾贼进犯柴桑,大军围城,本城太守吴巨临战而逃,我与诸多兄弟战至最后一刻,乌程侯大军路径柴桑城外,遂解此围,我便随大军来此。”
“前日汜水关前一战,三位已然知晓,我与孙策领孙坚令,为军前驱,打探消息,不得擅开战端,无奈孙策刚愎自用,不能劝之,我之过也,然孙策仍临阵不遵将令,回身冲阵,是为匹夫之勇也,我不愿从之。”
萧远一口气说完,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再看刘关张兄弟三人,也个个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倒是张飞先发话:“我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年我哥哥却是连那皇帝的县令都不愿意作,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军侯吗?不做也罢,孙坚这又不是什么土皇帝,他能奈你何。”
关羽长叹一口气,道:“如此,是我听了半截话,误会萧远了。”说罢,便抱了抱圈,“得罪之处,勿怪。”
萧远见状,慌忙回礼道:
“小子自山野远来中原,虽位卑而有宏愿,上当除朝廷奸佞,还朝政清明,下当勘四方逆贼,解民于倒悬,此乃萧远之大义也,故惜此身,却不愿只逞匹夫之勇。”
刘备激动得抓了萧远得双手,“此正是备平生之志也,萧远真乃我辈知己也。”
……
孙坚军营。
“父亲。”
“我儿,可曾把那萧远寻回?”孙坚放下手中文书,一双虎目盯着孙策。
“不曾,可能是儿子看错了,那人并不是萧远。”孙策自小便不会撒谎,连声音都抖了起来,“萧远可能已战死了吧。”
“哼!”孙坚一掌劈在身前案几上,那案几乃刚伐来的松木所做,尚未烘干,竟是被孙坚一掌劈断。门外军士听了,进来一瞅,见得此情形,又慌忙退了出去。
“孩儿知错了!”孙策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发如此大的脾气,吓得立刻跪下,低头伏于地,不敢作声。
“我儿,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孙坚一手把眼前断裂的案几掀开走到孙策面前,蹲下来大手扶住孙策的肩膀,问道。
“父亲……孩儿无能,打不过那萧远!”孙策再度低头,几乎要磕在地上。
“抬起头来!”孙坚硬生生的把孙策的头拗起,盯着自己儿子的眼和脸庞,道:“吾江东孙文台之子,打不过一个区区的步刀兵,就抬不起头来了么?”
“你听着,今天你打不过,那就今日再练,明日再打!明日打不过,那就日日再练,终能有所成!”孙坚把孙策扶起来,大声道:“我孙坚自江东起兵以来,随朱儁大人征伐黄巾,在长沙剿灭逆贼区星,皆以武立名,吾儿昨日既然已要求自己处置此事,为父便不再过问,亦不需你有所交代,从此以后,在此军中,你孙策便是只我前锋营校尉,不再是我孙坚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