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不长,但两人也不上马,就牵着马慢行。
马儿也不懂主人为什么不着急,便一边低头吃两口路边的草,一边慢慢地挪两步。
“好想每日来这河边走一走。”王青叹道。
“那就来呀,很难做到吗?”萧远奇怪地问道,“不过若是你每日都来,恐怕也不几日就腻了。”
“当然很难,回去又要被大娘责罚。”王青神色一黯,又回过头去看那远处的洛水斜阳,似是无比眷念这旁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风景,“萧远,我很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为所欲为当然是好的。”萧远壮胆借机问道:“青青,你大娘为何要责罚你,跟我讲讲你的家人好不好?”
“也没什么好讲的……”
虽然这么说,王青还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家事都一股脑儿地说与萧远听了。
原来王青的母亲和卞夫人一样,都是同出于揽月楼的歌伎,就是那个那日萧远仓皇逃出的揽月楼。说起来,两家人世代均操持贱业,也算是世交了。
王青的母亲比卞夫人大十岁左右,算是师徒。卞夫人能歌善舞,都是王青母亲教会的。
王青的母亲在二十岁左右被王青的父亲看中,带回家做了侍妾,生下了王青,后来,卞夫人也被曹操买下,先是做了丫鬟,后来才填房做了侍妾。那城南的小屋,便是昔日曹操安置卞夫人的住所。
王青父亲也在朝中为官,故两家人还是有些来往,王青自小便一直称呼卞夫人姐姐。
王青母亲身为歌伎出身的侍妾,在家中当然地位很低,母女两受主妇欺负是必然的事,虽王青自小生的伶俐可爱,颇父亲宠爱,然仍常暗受了不少委屈,这倒也是高门大户里常有的事。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王青的母亲在王青十岁的时候亡故了,失去母亲的庇护之后,王青的日子就过的越发艰难了,
王青自小喜欢陪母亲出门,母亲亡故后,王青渐渐长大,自然家里不允许她再独自出门,不过深墙高院哪里拦得住她,是以学会了一手爬墙和女扮男装的本事。
一个女孩家家,日日男装出门厮混,自然不容于大夫人,也渐渐失宠于父亲,所以吃家法是常有的事。只有偶尔逢父亲念起她亡故的母亲,还能免上一顿打。
“看,我今日打算让大夫人打右手。”青青伸了右手出来,掀起衣袖,肌肤胜雪的藕臂上有浅浅的两条印子,煞是刺眼。“因为最近出门出的勤,左手还没好。”
又把左手伸出来,却有四条更深一点的印子,却是近两日刚打的。
王青家的家法是,犯小戒要用戒尺打手两下,私自出门,算是小戒。
萧远一阵心疼,看着脸上似乎还有一些得意的青青,急道:“都要挨打你还日日出门……”
“你不是说了吗,心所安处,便是吾家,我在家里每日都不自在,当然要出来了,挨两下子算什么,我自小便习惯了。”
“青青,那你说,我可以帮你什么吗?要不,我去把你那大夫人整治一顿,教她以后不敢再打你了?”
“你?哈哈。”王青笑道,“你怕是不要脑袋了,大夫人家兄踩死你这个小小的军侯像踩蚂蚁一样,你还是别去招惹她。”
“不,我不管……我可以带上麻袋。”萧远坚决的说道。
“不许多生是非!”王青颇为坚定严肃的说道。
“好了,我要赶时间了,运气好如果能偷偷溜进府去,就能免了这两下。”王青说了,便骑上马赶路。
萧远也只能跟在后面,虽然见青青似是早已习惯,毫不在意,萧远心里却是一阵难过。
进了城至城南街市,王青便道:“马给你留着吧,你好生养着,我回家去了,不许跟着我。”王青照例重申了她的规矩。
“青青姑娘,以后……少出门。”萧远艰难的说道。
“嗯?”王青歪着头笑着,看着萧远,“你不想见我是吧?”
“不是……青青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及萧远结结巴巴的解释,王青便提马转头过去,一阵风般消失在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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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军营,萧远见魏延和王二正在督促军士们练枪,萧远把马扔给王二便自往房里去了。
魏延王二对视了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最后,魏延跟着萧远进了房。
“老大,有什么难处,你说,俺南城小霸王魏延帮你想想办法。”
“南城小霸王?”萧远听了这个称呼,颇为生气,“什么时候取了这诨号,像个鱼肉百姓的土匪,不许用了。”
“好说,好说,以后不用了。”魏延抓了抓脑袋,“主公,今日那小公子……哦,姑娘,可是俊俏的很那,怎么,可是出师不利?可以说出来,让我也给你参谋参谋。”
萧远不禁气笑了:“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