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看着苏寂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憋着笑问道:“苏公子,你还好吧?”
苏寂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天知道这诡异的膏药散发出的味道这么反人类,纵使他前世见惯了世面,也没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副膏药这么狼狈。
见状,张大夫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一字一句吐出了令苏寂浑身颤抖的话:“那就开始用药吧,毕竟这药得之不易,要省着点用。”
“用……用药?”苏寂感觉人生有些灰暗,这恶心人的诡异膏药主要用法不会失去……口服吧?
“算了,死就死吧!”苏寂的语气有些颤抖。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作出一副壮士英勇就义的模样,伸手向张大夫讨要膏药。同时嘴巴微微张开,好似拿到膏药的一瞬间就要把它扔进嘴里,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嗯?公子这是何故?”
张大夫却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面带笑容,一脸玩味地望着情绪激动的苏寂。
苏寂看了看一脸揶揄之色的张大夫,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误会了,脱口而出:“不是口服?”
张大夫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脸上调侃之色尽显,说道:“当然不是,这么恶臭的药膏,苏公子当真下得去口?”
不用吃就好,不用吃就好!
苏寂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膛,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啪!”
在苏寂还在庆幸不用吃的时候,张大夫不由分说就用手抹着膏药,往他脑袋上之前施过针的穴位附近拍去。
“嘶!”
苏寂先是被张大夫的手劲惊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在头皮盘旋,并且不断深入脑子里面。
苏寂在恶臭的气味与清凉的触感之间,痛苦并快乐着,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过来,躺床上去!”
模模糊糊的,苏寂听到张大夫的提醒,一步一步被他带到了床边,然后躺了下去。
苏寂用余光瞥了一眼,便看到张大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炷香,用火折子点了起来。
这炷安神香气味混杂在膏药味之中,苏寂今天经历了一系列大起大落,早就身心疲惫了,四散开来的香味令他本就有些恍惚的精神更加的迷糊了,不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看着苏寂已经睡着了,张大夫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房门,推门而出。
“我还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刺客想刺杀白将军,结果还被打成重伤,落荒而逃……”
“水烧了吗?”一出来,他就看见张铁虎这小子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正眉飞色舞得跟一个身形高大的光头和尚讲故事。
一听这话,张铁虎眉头一皱,感觉自己背后弥漫着一股杀死。
“咚!”
“诶哟!”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转头,就感觉脑瓜子一疼,被张大夫重重地敲了一下。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大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溜进厨房开始烧水。
张铁虎一走,小院子里就只剩下张大夫和玄若和尚了。
张大夫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明显不是兴寿村民的陌生大和尚,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是?”
玄若连忙起身,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道:“阿弥陀佛,贫僧乃一游僧,路上偶遇苏施主,便与他同路来此,多有叨扰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大夫点点头,伸手示意玄若坐下,又从一旁的石桌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玄若。
玄若抬起双手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又接着问道:“不知道苏施主病情如何?张大夫能治吗?”
张大夫却摇了摇头,无奈地回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只能看苏寂自己的造化了。而且我看过他后脑上的伤口,如此严重,只是失忆已经算不错了!”
玄若对此也表示认同,尽管他没有亲眼看过那个伤口,但从布条渗出的血迹来看,确实很严重。
……
苏寂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还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个非法穿越人士,回洛阳后还和以前一样,浑浑噩噩,不复几年前的才子之名。
就这么没过两年,苏府唯一的老管家病逝,家里本就不多的钱财一分不剩的都败光了,连房子都变卖了。
花魁后来也跟着隋都来的有钱人走了,苏寂则开始了自己穷困潦倒的下半生。
他给人写过家书,后来却因为惹怒别人被打折了手指,没办法再提笔写字。他在酒楼做过打杂跑腿的,又因为被怀疑偷了店里的东西被打瘸了腿,只得逃到别处避难。在往后的几十年里,苏寂四处漂泊,无家可归,仿佛自带了厄运光环,一直坎坷不断。
梦的最后,年老体衰的苏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