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正陪伴伊莉莎在后花园里闲庭信步,却巧遇由一队宫女服侍左右打此路过的艾瑞安,她立即上前同艾瑞安屈膝见礼。
“女王陛下……”
阿曼达拦住艾瑞安去路,她故意让艾瑞安难堪,因为她陪着伊莉莎在池边撒鱼饵引那些池子里的鱼来吃,池子边上石榴树环绕遮挡视线,从花园白色石板路上是很难发现她们的,只要让艾瑞安注意到池子边上隐身在一树石榴树下的伊莉莎,那么不管之前艾瑞安有没有注意到伊莉莎,那么都将是她的失礼。
艾瑞安的身子眼下愈发沉重,开始有轻微浮肿现象,有时会感到精力不济,如今她刚处理完国事,趁着气舒朗艳阳高照,顺道绕路去后花园打算赏景散心,然后回去寝殿稍事休息,阿曼达的突然出现显然打扰到了她的雅兴。
停步在一株丁香花下,艾瑞安转而看向阿曼达来时方向,当她注意到石榴树下露出来的一段黑烟色厚金丝绒裙摆时,她明白了阿曼达的意图。
“阿曼达,你今是来陪着圣母伊莉莎夫人祈祷的吗?”
什么祈祷?阿曼达被艾瑞安的一句话给问糊涂了,她疑惑地直起身子,“女王陛下,费文昨日同我在诺希庄园又吵又闹,母后听后特意派人找我面见问话,母后答应帮我劝一劝如今脾气愈发暴躁的费文……今没风大太阳也暖洋洋,所以我陪着母后出来走走。”
等到阿曼达完,艾瑞安略略颔首,“所以我才你该好好祈祷,作为人妻你应该庆幸,费文只是同你吵闹了一番而已。”
伊莉莎坐在石榴树后心下愤懑,艾瑞安就算发现了她的所在也还是没有过来同她请安,看来这个儿媳是根本不把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的,而当她听到艾瑞安提及费文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嗔恨的心缓缓停息,她继续听艾瑞安教训太过嚣张的阿曼达。
“女王陛下,您在什么?”阿曼达着朝石榴树下的池子边望了眼,她很奇怪坏脾气的伊莉莎为何还不挑出来指责艾瑞安的无理。
阿曼达的那点心思,艾瑞安岂会看不出来,“难道还要我么?费文的胆怕事是出了名的,他平日里对你的宠爱大家也都知晓,他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对着你暴跳如雷?……”艾瑞安到此处,威仪地睥睨着不知羞耻的阿曼达,“你应该从中汲取教训,祈祷是你最好的方法,眼下是,往后更是。”
“哈,我为什么要祈祷?就算在神面前忏悔,也应该是你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阿曼达的眼无理地扫过艾瑞安隆起腹部。
太不像话了,石榴树后的伊莉莎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挣扎着自怪石上起身,吃力地挪动双腿出去呵斥,“你们够了!阿曼达你马上回去你的王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而女王陛下也请你收回你的傲慢,早些回到栖凤宫养胎去吧。”
伊莉莎几乎是咬着牙将这段话完,这是她不出口的耻辱,她的两个儿子娶了两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作为母亲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下还有比这更悲惨更委屈的事情了么?
“是……”伊莉莎发起怒来凶狠骇人,阿曼达最是害怕看到她微眯起混浊老眼,自内射出撕裂一切的凶光来审度她,她满脸的褶皱在惊怒火中像是浸了血的沟壑纵横在她的马脸上,比那会将人拖进地狱里的恶鬼还要骇人,她被伊莉莎吼得落荒而逃,完全忘了礼数。
艾瑞安瞧着一溜烟逃走的阿曼达,好似一道耀眼金光消失在后花园的拱门里,好笑的收回目光,向伊莉莎欠身告辞。
在两名宫女心翼翼地搀扶下,艾瑞安面色平和地自伊莉莎面前走过,她不担心伊莉莎会再次发难跑过来推她一把,因为,手持马勺身着护甲的奥蒂丽娜早已用她那巍峨的身躯,挡在恶狼一般盯住她看的伊莉莎身前。
等到艾瑞安款款离开后花园,拦在伊莉莎身前的奥蒂丽娜才快步跟上,回去到艾瑞安身边。
伊莉莎独自站在繁花似锦地花园里,从愤怒中抽离出来,一股凄凉感自内心蒸腾而起。
她是那样的孤独,形单影只,她的丈夫先她而去,她的儿子同她貌合神离,而她的这两个儿媳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多么落魄的一生啊,富贵权势里的饿殍,富丽堂皇中的游魂,伊莉莎仰头望向轮回中的太阳,不管它如何热烈也无法让她感受到温暖,世界是如茨冰冷……
许久,伊莉莎重重叹息一声,很是后悔听信了阿曼达的建议,没有带随行宫女出来,如今她想派人去找顶软轿来抬她回去都不能,她只能沿着白石板铺就的甬道蹒跚而行,身侧飞过的蜜蜂花蝴蝶都是那样的轻灵欢快,这更显出她苍老而笨拙的形态来。
蓦地,从花园的角门外疾步赶过一行人来,领头的正是韦伯,他远远瞧见吃力挪动双腿的伊莉莎,立即摆手让身后侍从跑步上前,他也一溜烟地赶到伊莉莎身侧抬手扶住她。
“韦伯……”伊莉莎沙哑的嗓音透着些惊讶,她甚至在心里默默感谢老能让韦伯带着人出现。